“夫人有所不知,我娘是被人给害的。”马车上,星儿咬着唇瓣,嘴里噙着一丝恨意。
“被人害的?被什么人给害的?”
“我大伯还有小叔他们。”星儿攥紧了手:“可我没有证据,我兄长也没有证据。”
“这庄户人家,添丁进口是好事,你大伯还有小叔为什么要害你娘。”
“因为我爹死了。”星儿抬起一双泪眸:“我兄长并非血亲,乃是我爹成亲前在外头捡回来的孩子。”
“义子?”
“是养子。”星儿重复:“早年间,祖父家贫,家中积蓄只能供大伯一人娶妻,我爹他原是做好了孤独终老的准备的。二十二岁那年,在路边捡到了我兄长。为了养活兄长,我爹这才背井离乡。没曾想,竟跟着一个贵人,得了些钱财,也学了些做生意的手段。二十八岁那年,爹爹带着兄长衣锦还乡,在媒人的介绍下娶了我娘,之后生下了我。有儿有女,爹娘原是不打算再要孩子的,不曾想,过了这许多年,我娘竟意外有了我妹妹。”
“你娘嫁给你爹的时候多大?”
“十六岁,生下我的那年,刚好十七。我今年十四,我娘已经三十一岁了。”
“三十一岁?”颜素问寻思着:“这个年纪,的确不算是生育的最佳年纪,搁到她那个时代,也接近高龄产妇了。”
“知道自个儿有喜的时候,我娘也吃了一惊,觉得有些见不得人。我爹倒是很高兴,请了大夫,还让开了补养身体的药物,就期盼着我娘能顺顺利利的将这个孩子给生下。我娘见我爹是打心眼儿里高兴的,也觉得这是老天爷给的夫妻,就把妹妹给留下了。”
“你方才说的,有人要害你娘又是怎么回事儿?”
“近些年,我爹的身子有些抱恙。按照祖上的规矩,若我爹不在了,这当家做主的便是我兄长,家中财物自然也要留给兄长。可大伯父他们非说我兄长是抱养的,没有资格继承我爹的东西,我爹与他们几番争执,没争出个结果,却让自己的病情越发严重。兄长,亦是个有能耐的,也不在乎家里的这些东西,就在族长面前写了东西,然后自个儿收拾包袱离开了。
兄长离开,原是不想爹爹再生气。不曾想,爹爹却以为是自己没有保护好兄长,郁闷成疾,没过几天人就走了。我是女儿家,迟早都是要出门的,爹娘就算再疼我,也不可能将家中所有的财物全部留给我做家长。我大伯跟小叔他们觊觎我家的东西,又唯恐我娘生下的是个弟弟,这才合计着谋害我娘。”
“口说无凭,你可有证据?”
“有,不光有物证,还有人证,是我大伯母亲口说的。白纸黑字的,可不容他们抵赖。”星儿说着,从袖子里掏出一样东西来:“我怕他们给偷走,这东西一直都是随身携带的。”
“这是你大伯母亲述的?”
“是,是我大伯母亲述的。唯恐她日后抵赖,我与兄长还特意寻了族里的有威望的人,在现场一起听着。夫人请看,在我大伯母的口述中,她说她曾多次劝我娘放弃腹中胎儿,可我娘怎么都不答应。于是,在大伯父的几番催促下,她决定自己动手。我大伯母年轻时曾在富贵人家当过丫鬟,见多了这大宅子里头的各种腌臜手段,可因为没有寻到合适的机会,以至于她不断将动手的时机往后延。
自爹爹走后,娘亲的心情一直都不太好,日常吃的也不多,且都是兄长与我亲自料理的。可就在半月前,兄长因为有事外出,不在家中。我一个人既要照料娘亲,又要管着家里的事情,分身无暇。大伯母就趁着这个时候,以来探望娘亲为借口,哄着娘亲喝下了她掺有薏米和红花粉末的老鸡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