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昆仑仍覆盖着白雪,群峰挺立,直插云端。纵使是黑夜里,皑皑白雪也映月生辉,放着冷光。山腰上,只有一点灯火闪耀着金黄色的光芒,在孤寂的寒夜来,燃着仅有的一点温暖,似有一户人家。昆仑乃万山之祖,万神之山。这已如神话般的山,似也可洗脱人一生的罪孽,远避江湖的血雨腥风。这户人家是否也正为此,才居于此处?夜已深,寻常的人家早已睡了,这里却仍点着灯。
烛灯旁,一个少年半解上衣,精赤着膀臂,正在包扎左臂的伤口。他用牙咬着绑带的一端,右手拉着绑带的另一端一圈圈缠绕下去。鲜血透过布带流出,他却似全没有知觉。俊逸的面颊,如挂了霜般,没有任何表情。一双眼睛明亮得如天上的北斗,却透着淡淡冷光。
这个少年,叫墨逸霄。生于京城,长在昆仑,自幼与父母隐居在这深山之中,立身于世事之外。近日来,他却管起江湖中的闲事,跟一个叫弑神帮的帮会斗了起来。这伤,就是伤在了弑神帮一名坛主手下。他武功所属的流派,以轻功之轻灵飘逸,绝冠天下。临敌打斗之时,就算占不得上风,也总可全身而退。敌人若非暗器高手又合了二人之力,是绝对伤不了他的。这伤他的人,当然早已到阎王殿报道了。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个少女从门口走了进来。一身淡黄色的罗裙,罩着一件雪白的兔皮袍子,翻着卷花的领口,衬得整个人放着淡淡的暖光。细细的娥眉画出美好的弧线。这样的两弧弯月无论长在哪个女孩的脸上,都足以让那个人貌美如花。如今却只配装点她那双美得让人窒息的眼睛。这样的一双眼眸,足以让任何多情的男子销魂。可烛灯旁的少年却似完全没有看到,继续绑扎着伤口。莫非,他本无情?
“唉……”少女一声轻叹,似幽夜中轻风送来的一丝筝弦回音一般,优美动听,“又受伤了吗?”她缓步移莲,来到少年面前。拿过了他手中和口中的绑带。少年也同时放开了口和手,任她拿了过去。
少女解开包扎了一半的绑带,微微蹙眉。伤口紫黑肿起,显然是少年被毒刃所伤,却一直对其置之不理之故。少女伏下身,用樱唇去吸毒血。一个如她这般美的少女,本不该不避讳地如亲吻般,去碰一个比她长两岁不到的少年。这样一个满身芬芳的少女,心甘情愿般地自己送到身边,一个男人若没有任何反应,也就不是男人。少年当然是男人,即使年方十八,他已是个完完全全的男人。所以,他已拉住少女,将她按倒在床上。
少女神色未变,身体也没有反抗,只一双妙目毫不退缩地望着少年。她脸上仍有淡淡笑意,可笑意中没有喜悦,没有恼怒,没有羞涩,也没有兴奋……什么都没有。那笑容竟似止水般平静。
“你为什么不反抗?”他开口了,他的声音竟然不像他的人一样冷,只是带着一种空灵之气。
“我本来便是你没过门的妻子,以后也注定是你的人,又为何要反抗?”她的声音如薄丝般划过他的心弦。丝丝,正是她的名字。
“你心中既然没有我,又何必强迫自己来照顾我?你心中既然不喜欢我,又何必强迫自己做我的人?”
“这本是爹娘在我出生前,就定下的。”
他们的婚事确实是父母定下的。她跟他在一起也只是遵从父母之命而已?还是她喜欢的本就是别人,只是在他身上找寻那人的影子而已?想到此处,少年眼中的冰冷中开始混杂着莫名的怒气:“你别后悔!”
“我怎么会后悔……”她的声音太过缠绵,绕得他失去了最后一分理智……已听不清少女用柔若无骨的声音轻唤的一声:“逸霄哥哥……”
墨逸霄醒来时,床上只有他一人。肩头的伤已经被妥当地处理好,包扎得整整齐齐。只有雪白的床单上盛开的落红和身上残留的香气告诉他,昨夜她如水般的温柔不是梦。他占有了她的身子……可他知道,丝丝喜欢的不是他。明知道她喜欢的不是自己,明知道她只把他当那人的替身,他竟然还利用这一点毁了她的清白。做了这样禽兽不如的事情,他还有什么脸去面对她?想到这儿,他从床上跳了起来,给了自己一个嘴巴。奔出院门,向山下而去。却不知,这一逃平添丝丝多少心伤。直到一个多月后,江南再会,这误会才得以解开。
墨逸霄便这样,因为一个误会下了昆仑。此一去,红颜泪雨命犯桃花;此一去,了了多少恩怨结了多少情仇;此一去,半载漂泊扬名天下;此一去,从此置身红尘再难脱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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