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逸霄清醒时,已奔了一日一夜,离昆仑已不知有多远,到了一个很大的城镇——边凉城。边凉城虽和汴梁名称相似,却不可同日而语。城不大,只有五条主街,却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客栈、酒家、当铺、茶馆、绸缎庄等样样俱全。每逢三、六、九日,清晨还有集市。这边凉城本是周边二十里内最大的城镇。
满身的汗水让墨逸霄开始变得清醒,他开始觉得自己这样落荒而逃实在是个不折不扣的懦夫。他既然喜欢她,占有了她,就该对她负责。无论她今后怎样对他,他都不该有怨言。但,绝对不能像个丧家狗一样逃跑。他应该现在就回去面对她。想到此处,墨逸霄才觉得已奔得累了。他至少需要找个客栈吃饭,补充体力。向怀中一摸,才发现出来得仓促,竟没带银两。除了穿了衣服,他什么都没带在身上。无奈之下,准备转身出城。刚一转身,左首客栈中的镖车却引起了他的注意。
车上所插的镖旗,深蓝色的底子镶着白边,正中写着一个大大的杨字。这个镖旗,墨逸霄再熟悉不过,这本是扬威镖局的镖旗。扬威镖局的总镖头就是杨仲生,母亲本是杨家的养女,这杨仲生本该算是他的舅舅。只是,他出生以来,两家素无来往。却是因为,他爹墨云风本是杨家的仇人。但爹娘从小便告诉过他,若杨家有难,他务须出手帮忙。而眼前的这趟镖,看似已出了麻烦。
镖走的是士气,镖师保镖时,无论是人,还是牲畜,都该神采奕奕。而如今,镖车横七竖八地停在院中,无人看管。骡马也累得低垂了头,无精打采。镖车上,甚至连镖旗上,都隐约沾了不自然的殷红。那些殷红乃是斑斑血迹。思索间,墨逸霄一晃身,人已在房上,侧耳倾听。
屋中两个男人相对而做,一个很年轻,一个已年老,开口的是那老者:“少镖头,如今红货丢了,我们的弟兄也死了四五个。还望您早些拿个主意。”原来,保这趟镖的是扬威镖局的少镖头,杨仲生的儿子杨文秋。
杨文秋沉沉道:“此行是我第一次单独保镖,没想到,便出了岔子。镖银本也不多,可不夺回镖,我如何向爹和死伤的弟兄交代?”
“劫镖的人是弑神帮的人。如今弑神帮在江湖的声势已超过了丐帮和少林。我们如何惹得起?想夺回镖银无异于以卵击石。”
杨文秋锤案道:“惹不起便不惹了吗?若以后我们保的镖,次次都被弑神帮截了,我们只是忍气吞声,扬威镖局还如何在江湖上立足?”
一旁的老者不说话了。做镖局买卖的,若任人家劫了镖而不敢出声,这镖也便不用再保了。
“杨少镖头说得不错!”随着话音,一个穿桃红色衣衫的少女出现在门口,左手拿着一柄长剑,青蛇皮碧绿的剑套,右手托着一个一尺长半尺宽的木匣。
“你是什么人?”老者刚要站起,就被杨文秋按住。少女长得本是很好看的,杨文秋却一眼都没有看那少女,他眼睛盯着的是少女手中的盒子,那盒子便是刚刚被抢去的镖。
少女一笑,伸手一拨锁扣,挑开了木匣。木匣中是七颗明珠,按北斗七星的形状摆放在匣低的黄金凹槽中,“杨少镖头可是要夺回这个?”
“正是。”杨文秋虽然想问木匣的来处,但他知道,这少女既然携了木匣来,便会自己说明来意。
少女双眉一扬,笑吟吟道:“我知道少镖头正在为难。便携了这木匣前来。只要少镖头答应我一件事,我便可原物奉还。”
杨文秋点头道:“请说。”
少女脸上现出得意之色,道:“若少镖头答应归顺我们弑神帮,我们便原物奉还。不仅如此,大江南北,黄河两岸,以后不论扬威镖局走到哪里,都有我们弑神帮罩着。”
“放屁!我们……”老者没有再说出话来,因为他已被少女点中了穴道。
少女皱眉道:“一把年纪了,怎么如此为老不尊?在女孩子家面前,说如此不堪入耳的话?”
老者脸涨得红红,可惜被封了哑学,什么话也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