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逛累了的几人安然回到了公主府。
见过了几位亲人,秦忆茹很是兴奋,像一只鸟儿一样绕着韩铭,想和他分享自己的心情。
韩铭勉强笑笑,看着沉浸在快乐中的小姑娘,还有一直摸着自己披风的小屁孩,心情很微妙。
他不知道明天过后,整个大盛会变成什么样子,也不知道自己的生活会变得如何。
茹妃的事牵涉太多,要真是全面清算,朝堂大致要腾出一半以上的位置。再加上太后和柳家,能逃脱的官员,有个三分之一就谢天谢地了。
而皇帝准备了这么久,肯定不会只诛首恶。那么,抄家夷族是一定的,这样算起来,十万人打底?
还有身处全国各地的党羽,各级官吏,这一通下来,那又得是多少人?
整整十年啊。一个本就有怨,硬是忍了十年的人。一旦他不再忍了,那就说明,这人的准备工作已经齐全了。
韩铭并不同情这些人,也没有立场去制止皇帝这么做。换做是他,一定会更狠,更早。
只是站在旁观者的立场,全国官吏被杀一空,没有丝毫反应的时间,这会出多大的乱子?
官员也不是任人宰割的,事到临头总要反击几手,起码长安肯定大乱。
他们渗透军队多年,府兵就不说了,各道的镇军难保就没有他们的后手。
最关键的在于,皇帝并不是以审案的方式清算,摆明了就是想直接手刃仇人,不打算走正规的流程。
这是一个很大的把柄,文官肯定会借此大书特书,把他塑造成乱国之源,无道昏君。
虽然皇帝本人不会在意,可以某些文人无耻的品性,他们才会不追究前因后果。反而会用春秋笔法,将事件的直接矛头对准已经逝去多年的茹妃。
那到时,他们逼死茹妃的荒诞理由就会成为事实,然后一切都有了说法。
无道昏君被祸国妖妃迷惑,倾全国之力为其复仇,无端杀戮忠正纯良的大臣,以至天下大乱,民不聊生。
文官抱团结党是不存在的,我们只是同年好友,同乡之谊罢了。皇帝三十岁亲政也不是我们的锅,太后和丞相早就发现了,这人就是个昏君,真是英明啊。
你说土地被少数人兼并?那关我们什么事,有钱还不能买地吗?我们也不是不交税,年景不好,晚一些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