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息发出去,又反复读了十几遍,气头过去简直后悔得要撞墙,我根本不是这样,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这么面目可憎。

    我给丞宝绪发信:“刚听电话的是我朋友,只是朋友。今晚好多人一起喝酒,喝多了就都没走。丞宝绪,我想你。”

    好一会儿,丞宝绪终于回信:“不知道你要说什么。三句话,各是各的。”

    若让我描述当时的感受,那便是:“信号回来了”。我咬着嘴唇把电话拨了出去,电话通了,我说:“圣诞快乐。”

    丞宝绪幽幽地说:“不快乐。”

    我轻轻说:“……来我这,我带你去东京塔。”

    半晌,丞宝绪问:“你总是这么叫别人去你那儿吗?我去了……你怎么安顿我?”

    我说:“住我这儿……我可以……睡沙发。”

    丞宝绪嘻嘻笑了,我身子一阵酥麻,把手机换了一边耳,她说:“抠门儿,你就不舍得给我开个房间?”

    我沉默了一会儿,说:“……不舍得。”

    我认为丞宝绪听懂了,她理解的表现便是短暂的沉默。她悄悄说:“……开玩笑的……我哪有时间。”

    凌晨的城市,因为黑夜令灯光分外突出,即便是微弱的一星半点。我想见丞宝绪,不止是见她,我想对她做很多事,这些从脑海中呼之欲出的事,具象得我感到丞宝绪也看见了。

    通话还在继续,我们悄然地像在聆听时间的流逝。

    “过年你回家吗?”我终于问。

    “要回家……我家……很严的。”

    我说:“你都这么大了……你爸妈还管很厉害吗?”

    “我都二十岁了……做错事还要罚跪。”

    “打你吗?”我问。

    “不打,我们家不打孩子,但是也……反正很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