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扬名靠的是温柔贤淑,祝明月若是高门贵女,众人自会跟风夸赞一句智擒乱贼。

    但偏偏出身低微行事高调,言论大胆,几乎将人情伦理的遮羞布扯下来,说什么攀高枝搏富贵、升官发财死娘子、反杀人质……

    论立场她站在皇帝和正义一方,露骨点批评行事偏颇,中立点的评价——不好惹,后面三个字差不多是吏部大部分官员对她的印象。

    当一个女人被打上这样的标签,意味着她能避开生活中至少七成旁人有意无意的刁难。

    所以一路行来,除了杜乔偶尔跑过来关照几句,两边井水不犯河水,一路顺利到文城行营就好。

    当祝明月出潼关的时候,回望巍峨的关隘与群山,“我知道晓棠进出潼关时在想什么?”

    谁叫写潼关的它最有名呢。

    赵璎珞问道:“晓棠又没在这里留信,你怎么知道?”

    祝明月看着周围来来往往的人群,“不可说,不可说。”

    《山坡羊.潼关怀古》称不上反诗,但总归不讨上位者喜欢。

    一大早起来排队出关,这里耽搁一会,那里耽搁一会,出关没走多远就到中午了。

    队伍在一片空地上歇息吃午食,高德生领着几个伙计带马匹等去饮水吃草。

    不远处是一个百姓自动聚集的草市,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杜乔晓得带队的上司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性子,特意大声和耿鸿说道:“思远,我笔墨未带足,前头有草市,你随我去看看。”

    耿鸿本想说草市里头哪有什么好笔墨,杜乔不可能不知道。虽不知意图在何处,还是顺着话往下说,“走,我们去看看。”

    起行仓促,许多人来不及备齐行李,几日来要不强忍着,要不私下借用。偏偏他们一路经过的几个馆驿周边多是卖些小食,不及眼前这个草市完备。

    有他俩带头,行李不全的人家依次脱离队伍去购置所需的物什,好在目的明确,也怕错过出发时间,多是直奔目标,片刻不敢耽搁。不像祝明月等人在草市中走走停停左看右看。

    祝明月看着路旁与长安大不相同的小食,哪怕意动也坚决不出手,不知道制作环境如何,万一路上吃坏了很麻烦。

    赵璎珞却没有这般顾虑,不干不净吃了没病,她从幽州到长安,一路都是靠路上的干粮撑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