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金辉脚不沾地忙好些日子,终于到收割,不,收获的时候。
祝明月没搞花里胡哨的宣传手段,拍卖会只限于河东本地大户知晓,普通百姓大约只知晓这座别苑近来很是热闹。
林金辉紧张地搓搓手,遥望校场上搭得整整齐齐的帐篷,“祝娘子,若那些河东人中标后变卦怎么办?”
通过军方的渠道,昨日傍晚获知行营出兵。依河东地头蛇的消息灵敏程度,想必拖不了两天。如果他们更看中短期内粮食收益,不愿意掺和两卫的拍卖会……
祝明月:“以为粮价会立刻飞到天上去,林长上可曾关注过河东近两年的粮价变化?”
林金辉一时呐言,他只上次故意隐瞒身份来河东购粮时才关注过本地的粮价。
紧邻战区,若说对河东的物价没影响是假的。但两卫奉行以战养战自力更生,吴越即使盘剥也是向着大户,对百姓生计又能有多大的影响。自从两卫渡河开战,河东粮价偶有涨幅也在正常范围内。
河东世家不用试探,只用关注这一条信息,就知道吴越有多收敛。除非有人故意在民间散播恐慌情绪,否则河东的粮价不可能暴涨。
祝明月:“他们若是毁约,没收保证金,把名字记下来报给世子便是,其他按照流程办事。”流拍亦或寻找第二顺位高价者交易。
拍卖会不只是单纯的商业行为,看的是吴越和河东世家两方的面子。看热闹可以,但毁约就是往主家脸上扇巴掌。
林金辉瞠目结舌,缓缓点头,“明白了。”
照理说作为军中底层将官,不该注意高高在上的上司私德。但架不住林金辉是庄旭的心腹,庄旭嘴巴紧私下不说旁人的闲言碎语,但耐不住他有个嘴巴大的发小,一来二去林金辉就知道了点不该知道的事情……瞬间明白,祝明月为何提议将毁约者报到吴越的案头上去。
祝明月在长安待了几年,越发觉得世界就是一个草台班子,包括在权力顶端浸淫几百年的世家,总做出一些自以为高明实则愚蠢的动作。
如果今日参与竞拍者看不清形势,做了糊涂事。相信吃了吏部闷亏,攒了一肚子气的吴越会把这笔账记下来,然后找时间好生清算。
赵璎珞换上一身男装,过来禀告:“柳薛两家公子来了,时辰将至,客人们该上门了。”
林金辉立刻调整好状态,“我去准备下。”
柳星渊薛向翊前来是代表本家作出表态,顺便同参会的世家交流,至于商户他们不管。商贾末业,世家子眼高于顶,“折节”相交,只怕引来负面效果。
林金辉虽得了官身,但本就商户出身,对此并不介意,所以另一半目标人群就由他承接下来。
祝明月赵璎珞往校场西边的一排帐篷走去,那是预先安排的办公场所,前后开门,向后走是另一条通道,不与客人产生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