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乔的信件通过重重转包,终于到家人手上。

    高良平站在屋子中央,来回路上的经历无需赘言,回禀杜乔本人的情况,“我们到时杜郎君一行亦刚到不久,正与同僚饮酒,模样同以前无甚差别,没黑没瘦。”没说驿站外有重兵把守,也没提大小官员借酒消愁。

    张法音手里捏着信却没勇气打开,忍不住窥探儿子几位好友的神色,他们或多或少知道真相,只看几位年轻人的神色,实在称不上妙。

    孙无咎挥一挥手,让高良平先出去。

    林婉婉劝道:“伯母,要不先看看长林的信。”

    张法音紧张地握住林婉婉的手,“林娘子,你告诉我,长林有没有事?”

    林婉婉笃定道:“长林的安全不成问题。”

    最根本的担忧有了落实,张法音才有勇气拆开信件,半晌后声音颤颤巍巍,“他,他怎么突然外任了?”还让家人留居长安。

    信上说的轻巧,全是宽慰之言,但若事情真那么简单,前几日林婉婉等人会突然上门让自己准备装病?

    杜若昭嚷道:“大哥写了什么?”

    张法音将家信递给一双小儿女,孙无咎趁机瞟几眼,知道大致内容心里有数,免得待会话说漏了。

    柳恪等人有为尊者讳的心结,林婉婉没这种忌讳,直言道:“事情说来简单,萝卜坑有数,有人看上长林等人的官职,就让他们外任将缺腾出来。为了补偿官升一级。”最后一句纯属描补。

    张法音呐呐道:“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她并非无知妇人,绝不会窃喜自家赚了。

    结合杜乔出发前的情形,中间定然没那么简单,只是,只是事已成定局。

    如今屋中在座的几个年轻人或多或少有倚靠,定然想过办法却一无所获,可见背后势力之庞大。

    杜若昭泪水夺眶而出,抽抽鼻子,“大哥一个人在外地,凭什么让我们留在长安。”

    林婉婉摸摸徒弟柔顺的头发安慰道:“你们在长安,他身后没了顾虑,才能放开手做事。”

    杜谦急道:“大哥可是有危险?”杜乔去的地方正在打仗。

    林婉婉瞎说大实话,“长林任亲民官又不上前线,只是忙,非常忙。晓棠说那些地方平定是平定了,但官少得很。县官当骡马用,忙得团团转。肯定要昏天黑地忙好一阵子,哪能顾得上家人。”忙总比丢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