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城,六角井小巷。
顾氏晾完最后一件衣服,捶了捶酸痛不已的老腰,抹去额头上的汗水,听着大、小儿子争着沙漠里到底种了多少棵树,眼底全是笑意。
对她来说,天幕里讲的学问和学院夫子讲圣人道理一样,完全听不懂。
沙漠能种出树来是很新奇的事,也仅仅是新奇。
可能唯一的作用就是,天幕提及、出现过的一些东西能作为茶余饭后的谈资,邻里邻居往来,说笑交谈都是提及天幕的风光景象,八卦闲言等。
毕竟在金陵城内,和她一样的妇女孩童有很多很多,许多人的生活就是六角巷和周围几条巷子,中华门以及附近的街市,相当枯燥无味。
天幕弥补了这一切,不说其他的,光是见识方面就让人受益匪浅。
在天幕出现之前,顾氏对于海的模样还是想象的,虽然沿着城外的长江以下不远就是大海,但那是她一辈子都难以到达的地方。
她完全想不出海水是哪种蓝色的,是衣服的蓝色还是天空的蓝色,又为什么是蓝色的,比秦淮河大多少才算得上一望无际,大海有没有尽头,尽头处又是什么等等。
她没法想象飞行是什么样的感觉,无法想象庄稼播种收割用机器一开过去就割好了。
更别说从年头到年底都没人提起过几次的沙漠,那是比大海还要遥远的地方。
在沙漠种树啊
这种艰辛她是能体会一些的,在乡下种水稻种冬瓜种白菜种萝卜,少浇一两次水就被晒蔫没法要了,而在沙子里种树,还干旱缺水,那更是可想而知的折磨了。
原来沙漠的日子,比书上说的“大漠孤烟直”还要残酷得那么多,看那风沙刮得到处都是,想挑点水都没处挑去。
顾氏是相当钦佩后人的这种壮举,同时也觉得他们有些傻,沙漠来了就往南跑就行了,为什么花那么大的精力去种树,一种就是这么多年。
顾氏想不通,也不会将心思放在这些问题上,对她来说,照顾好相公和两个孩子就是最大的事情。
在照顾孩童这方面上,天幕也帮上了一些忙,天幕出手,那就没有哄不动的小孩,只要天幕一亮起来,就算上一瞬还哭得鼻涕虫乱飞,下一瞬就如同乖宝宝一样。
顾氏知道,对大人来说天幕的世界是那么广阔、新鲜和有趣,更别提对好奇小孩子了,就算是奥德彪送香蕉、“打鱼”,那也比六角巷大好多,也有趣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