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露寺的不问世事,让原本就捉襟见肘的仙门势力更加风雨飘摇。
看着失魂落魄地走回来的郭子丑,众人只能哀叹一声,感叹事到临头,竟没有一个靠谱的宗门,要么早有异心,要么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还留在原地没有去处的,只有从始至终就与世道格格不入的沧澜剑宗而已。
“宗主,你想好了吗?我们这一大帮子人,到底是去找天璇,让她把弟子放出来,还是留在这里阻止月华教的屠杀,又或者……”佟肃长老嗫嚅道,“咱们走?”
“走?你想走去哪?”慕青睁大眼睛,语气不善地怒喝道,“眼下仙门发生了这么多事,难道我们就这样灰溜溜逃回沧澜山,然后把眼睛耳朵一闭,就能像那群和尚一样,假装一切无事发生?还能回去过之前那种生活?”
“为什么不行?我们一直以来都是清清白白的,这些腌臜事,我们没有参与过!从前天穹宗一家独大,我们胳膊拧不过大腿,没法和他们斗,但现在不就有机会了吗?就让月华教和天穹宗狗咬狗,我们等到尘埃落定之时,再一正风气,这不是我们沧澜一直以来的想法吗?”佟肃长老情绪激动地用一连串反问句式,打得本就不善言辞的慕青长老只能干巴巴地张开嘴,却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出心中的想法。
眼看外敌尚未明晰,几大仙门被逐个击破,而本门子弟,已经开始心神动摇,想要趁天穹宗出事之际在乱局中分一杯羹,关键时刻,还是经历过无数大风大浪,以一己之力振兴整个剑宗的洛清淮站了出来稳定局面。
他暴喝道:“都别吵了,听我说。”
洛清淮的宗主之位,是六大仙门中除去以极强的武力镇压下,无人胆敢质疑分毫的天璇元君外,最名正言顺的。
他抬头看着远方充满血色的彩云,叹道:“这件事背后有人在搞鬼,我们剑宗虽未曾卷入风波之中,但,难道你们忘记祖师的训诫了吗?”
众人羞愧地低下了头,入沧澜剑宗没有什么规矩,有缘分修仙的,便上剑宗,若与仙道无缘,也可以去山脚处的沧澜剑派,学个一招两式,练武强身,但唯独二字,是沧澜之人永生永世也难以忘怀的:
那便是——“侠义”!
何为侠?那是一群傻到让人扼腕叹息的“蠢人”,也是一群让人心驰神往的“豪杰”!他们凭借自己的武力,在危难中保护弱小之人。
何为义?即在大是大非面前,每个人最为朴素的价值观——公平正义!任何人都有追逐光明的本能,而悬在人世之上的那道微光,就是“义”!
何为侠义?那便是在世间失去了光明与正义的时刻,凭借“虽千万人吾往矣”的胆气,以武犯禁!
“侠义,从来不是在口头上空喊的口号,”洛清淮转身,历尽沧桑的苍老脸庞面向人群,他低沉却又极其坚定地说道,“它在我们的心神被各种方法炙烤着,折磨着的时刻,方能出现。佟肃的想法没错,慕青的也没错,你们都想用自己的方式为世间带来光明,我不会苛责你们的选择,但是,你们错就错在,没有勘破这件事的本质。”
“宗主,您的意思是……”
洛清淮看向远方云间若隐若现的华丽宫殿,嘴角缀着一丝莫名的笑意,淡淡道:“难道你们就不想知道,为什么天璇会突然发作?为什么月华教会突然反水?为什么七杀门今日没有过来?”
“问题的答案,就在天璇的神宫之中!”
他指着天璇神宫,大声笑着,快要掉完的牙齿在口腔中尤其有存在感,他笑道:“天璇!让我看看你到底在天穹宗藏了什么秘密吧!哈哈哈哈!我此生学剑的意义,就在这里啊!我要掀破你们编织的虚假谎言,我要成为走独木桥过河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