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的她没有察觉到,人们在给出伤害後依然欢笑,像是她也应该快乐,嬉笑声太过吵闹,乱哄哄的,以至於只感受得到身T的痛苦,却忘了在心上留下的伤痕。
他们一点点地把她撕碎,她没想过反抗,似乎错的是她,似乎只有她一个人会痛苦。
所以,这个痛苦是真实的吗?
那之後她常常想到,也许是她太敏感了,也许都是她的错才会招来这种厄运,这一切都是她的错,不然为什麽只有她自己在痛苦漩涡里无法逃离,而他们继续前进继续开心。
只是所有问题都不会有答案,她没有这样的勇气去问他们为什麽做出这些事情,他们没有这样的闲心去回答。所以,最後只有她一个人,被困在原地。
後来,月季终於得以离开他们,她以为终於可以不再痛苦了。可是原来一切才刚刚开始。
那些漩涡,那些龙卷风,悄悄升起,逐渐壮大,失落,自责,伤感,这些情感从四处涌出,混合,带着她缓缓向洪水的深处跌落堕入。
从那以後,她被包围,被隔绝,失去了与外界的所有联系,她的呼救得不到回应,除了失落自责伤感,她感受不到其他情绪。回忆变成一个巨大的圆顶玻璃罩,她被困在其中,得不到救援,也无法离开。
就这样,她的世界与他们的世界失去了交流。这并非月季的本意,只是交流变得痛苦,现实的世界四处都是会带来痛苦的荆棘。
她像是失去了感受快乐的能力,那些情绪的浪cHa0随时把她卷走,让她任何时候都可以崩溃大哭。
他们侵蚀到她的梦中,睡眠变成一种折磨,在梦中,她被带回了当时,一次又一次感受那些嘲讽那些伤害,一次又一次,无法得救。
她变得害怕,害怕黑夜,害怕独处,害怕人群,她害怕所有的一切,因为她真的没有出路了。
月季用尽全力与他们拉扯,斗争,她那时候无法反击,至少现在,可以努力一下,不要被打败。可是没有用,她没有挣扎的余地,回望,那是一个深渊,底部是浓缩的痛苦,他们随时准备着把她推下去。而她,开始相信,Si亡是她唯一获救的机会,她再也不能承受更多的痛苦了。
与Doctor的相遇是在某个cHa0Sh的梦中,内容已经忘了,只记得她为了躲避什麽,在原地逃跑,他路过了她的梦,与她打了招呼,便算是认识了。
Doctor把月季从用回忆拼成的麦b乌斯环上扯了下来,拉到了自己身边。彼时的月季已经JiNg疲力尽了,梦境却丝毫没有放过她的意思,就算她早已口乾舌燥,全身剧痛,连呼x1都带着血的腥味,她还是需要在原地,逃跑,逃跑,逃跑,绝不能停歇。
下一个场景,Doctor与月季已经在一个月台的长椅并肩坐下,前方是蜿蜒到远方的轨道。月季第一次知道,原来在西城火车的轨道竟然如此曲折。太yAn已经下山,只有靠近地平线附近的天空还有一缕嫣红,其他地方向着深蓝渐变。
月台白惨惨灯管已经亮了起来,他们谁也没有说话,月季盯着Doctor的条纹西装长K出神,空荡荡的K管挂在Doctor枯瘦的大腿上,乘着西城傍晚的微风,像两面旗子在空中飘荡。
如果Doctor不说他是一位医生,月季会以为他是一位魔术师,毕竟没有哪位医生会穿着整套的条纹西装,戴着一顶黑sE的高筒礼貌。当他枯h的骨节分明的手指拿下礼帽时,月季以为他会从其中拿出一只兔子,但Doctor只是向她鞠躬问好。
Doctor率先打破了沉默。他清了清嗓子,开口道:“你还在痛苦吗?”他的声音如同他的身躯一样乾枯,像是被人皮包裹着的钢铁划过刚粉刷的白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