氧气随着裴邵城指间的力度,一点点变得稀薄。
身体像是坠入水中,耳边只剩下嗡嗡声。眼前的景物越发模糊,头也如同炸开了般剧烈疼痛。
在意识彻底陷入混沌前,温钰寒又看到了那年站在凛冬深夜的街头,接他回家的裴邵城。
天上下着雪,簌簌落在裴邵城宽阔的肩头,脸上绷着的线条在看到自己时变得柔和。而后快步迎上前,脱下大衣给自己裹上,皱着眉用低沉的声线责备着什么。
所以……都责备了些什么呢?
记忆回味过太多遍,此刻反而想不起来。
温钰寒笑了笑,太困了,还是睡一觉吧。
……
当他再次睁开眼时,夕阳恰好刚刚落下。房间里红通通一片,窗外传来几声昏鸦的聒噪。
头痛似乎有所减轻,手臂的血管冒着丝丝凉意。温钰寒抬起头,就看到床边吊着个输液瓶,连接的针头埋在他的手背上。
温钰寒眯了下眼,认出来了,这里是裴邵城在市区的那套房子。他坐起身,用另只手扶着自己的额头,脑海中迅速过着今天发生的事。
“你发烧了,为什么还去开会。”
暗处传来声哑涩的低语,温钰寒回神看去,只见黑色的真皮沙发上,裴邵城正逆光坐在那里,向来挺阔的脊背显得有些前弓。
昏暗中,除了一道高大的轮廓外,就只能看到那双泛红的眼睛。
温钰寒垂眼看着身上盖得被子,过了一会儿后才牵了下唇,轻声道:“是么。”
裴邵城最见不得他这副连自己都不关心的样子,可又顾忌着温钰寒正病着,沉了口气后站起身,给温钰寒倒了杯水凑到他唇边。
“我自己来吧。”
温钰寒想去接,裴邵城却执拗地不让他动手,冷冰冰地说了句:“听话。”
温钰寒的手在半空中顿了顿,又缓缓垂下,就着裴邵城递来的杯子喝了半杯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