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吃一惊,定睛细看,却又顿时惊悟——原来是两方兵将正在惨烈厮杀。
只见他们张牙舞爪,狰狞狂暴,好像互有深仇大恨,其实大多互不相识,却各自高举兵刃,嘶声怒吼,前冲后突,左劈右砍,好像滚滚洪流一般,从远处的巍巍高山瞬间便冲到他面前,转眼便把他也卷入到这股残酷厮杀的旋涡中。
他瞠目结舌,暗暗叫苦:刚出虎穴,又入狼窝。凝脂啊凝脂,你是帮我还是害我?
叫苦不迭中,他无暇多想,急忙躲闪着各种兵刃,向着人影稍稀处仓皇而逃,只想尽快远离这凶险之地。
可就在他欲走未走之际,陡觉眼前黑影一闪,风声呼呼中,一个东西猝然背后袭来。
他急忙侧身躲闪,只听“呼”的一声,一个斗大的东西与他擦肩而过,“嗒”的一声,砸落地面。
定睛看时,只见一个披头散发的脑袋,甩出一道鲜红的血迹,从落地处骨碌碌滚出老远,才心有不甘地停了下来。
可是,尽管这颗头颅披头散发,而那两只死不瞑目的大眼睛,却清清楚楚地裸露在外,正好与他看了个对眼。
四目相对,他心头一颤,万般滋味顿时涌上心头——几分怜悯,几分悲哀,几分愤慨,还有几分无奈……
百感交集中,他似乎忘记身处险恶,似乎听不见身边的震天喧闹,似乎看不清那些互相厮杀的身影,似乎已经不知所措,只是痴痴呆呆地注视着那个死不瞑目的头颅。
可是,就在他走神刹那,忽听脑后生风——又一件兵刃凌厉迅疾地砸向他的后脑勺。
他悚然惊醒,侧身躲闪之际,已经挥斧在手,听风辨刃,迅速迎击上去。
只听“当”的一声巨响,他只觉手臂“嗖”的一阵发麻,虎口隐隐作痛,手中短斧几乎脱手而飞。
吃惊之中,他蹬蹬蹬倒退三步,惊讶看去,只见偷袭之人身高过丈,膀大腰圆,一头散乱的乌黑长发和满脸络腮胡紧紧相连,好像在那张棱角分明的古铜大脸上套了一圈乌黑的虬髯。
一袭皂袍,早已浸满鲜血又沾满灰尘,显得肮脏不堪,而手中紧握的那杆长枪也非常奇异。
这杆长枪足有两丈余长,寒光闪闪的四棱枪头也足有三尺多长,枪尖处还像鸟嘴似的弯曲成勾,既像一只猛禽即将凶猛啄食对手,又能虎视眈眈,震人心魄。
更奇特的是,紧挨枪刃下方处还并排乍开两对钢翅,远远望去,好像两只大雁紧紧相随,展翅齐飞。
这杆枪虽然罕见,可弹琴人却并不陌生,甚至也不止一次地与这杆枪切磋较量,更知道这杆枪的名字叫做鹰钩双翅雁翎枪。
弹琴人瞬间稳住身形,只见偷袭人也倒退三步刚刚站稳,正欲厉声呵斥,却见对方瞪大两只血红的豹眼,使得那张古铜大脸更显得狰狞可怖,浓髯抖动着怒喝出声:“伯琴,你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