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总正式回到了北京,他是乘坐刚开通不久的平壤直达北京的旅客列车回来的。一路上,彭总的心情很不好,现在战争打完了,该面对的迟早要面对。
就这样一路想着心事,不知不觉间汽车已经停了下来。彭总抬起头,见汽车已经在丰泽园外停了下来。警卫员拉开车门,彭总迈步走下车,这里的工作人员向他打招呼他也只是沉着声音“嗯”了一下,作为答复。
一路来到菊香书屋外,见毛主席已经迎到了门口并笑着伸出双手道:“我们的彭总司令终于凯旋回来了。欢迎欢迎啊!”
彭总低着头,快步来到主席面前,“主席,对不起!我没能……。”
毛主席拦住他的话,握住彭总的双手,“不要说了,我都已经知道了。不怪你不怪你,谁让他是我的儿子啊!”两个人就这样谁也没说话,紧紧地四手相握,相携着来到屋内。
落座之后,毛主席道:“功臣回国,就要论功行赏,政治局决定想让你担任国防部长。你可要把这副重担子挑起来呀。”
彭总想了一下,“主席,我觉得我不能胜任这个职务。”
毛主席很是意外,“为什么?你这个彭大将军可是一向勇挑重担的呀。”
彭总道:“主席,我这个人性子直、脾气臭,火一上来不管是谁就敢骂娘。最重要的是我这个人的文化程度不高,国防部长这么重要的位置我真的是担当不起。”
毛主席深吸了一口烟,“你说的有一定的道理。不过,就凭这两点还是不能说服我呀。文化程度不高、脾气臭的不止你一个人,他们都做得很好嘛。况且,文化不高可以学,脾气臭可以改嘛。”
彭总苦笑道:“主席,学文化还容易,这脾气……常言道:‘江山易改,秉性难移’啊,我这个臭脾气怕是改不了了。真的上任之后肯定会得罪一大批人,这样不利于团结。”
毛主席摇了摇头,“唉~,干革命工作哪有不得罪人的?同志有了错误就要指出来,那种‘你好、我好、大家好’的作风可要不得呀。”
彭总道:“可被人批、被人骂的滋味终归是不好受,更何况万一批错了,那不是更不好。”
毛主席微笑道:“认识到错误就改嘛,谁也不敢保证没有犯过错误。”
“我就怕我认识不到自己的错误啊。”彭总叹道。
毛主席笑道:“没想到敢于横刀立马的彭大将军也有怕的时候啊。”
彭总又叹了口气,“最近这几天我一直在回想以往我指挥过的战斗。有些战斗看似最后既得了胜利,可结果却是损失惨重。我记得当时就有部下提醒我,说部队伤亡太大,能不能换个方式,结果被我骂了回去。现在想起来,那些同志的话是对的,是我对不起牺牲的战士们呀。”说到这儿,彭总痛苦地闭上了眼睛。过了一会儿,又继续说道:“这次去朝鲜,情况比我以前遇到的要复杂得多,美国人的火力比老蒋和小日本的军队加起来都要猛,而且装备也更好,特别是在初期尝过苦头后,战术也变得灵活起来。要不是经常有人提醒,我可能就要犯经验主义的错误,让部队白白地遭受损失。即使这样,部队的伤亡依然很大。特别是长津湖一战,我没有考虑到朝鲜的严寒,就让还没有换上冬装的参战部队迅速入朝作战。尽管后来采取了一定的补救措施,可依然有大量的战士冻死、冻残。说到底,还是我这个急脾气的错。”
毛主席也重重地叹了口气,安慰道:“长津湖一仗,我们后方也有很大的责任,不能全怪在你一个人的身上。”
彭总又道:“一将功成万骨枯。这次去朝鲜也让我明白了一件事,打仗打的就是国力就是后勤。所以,主席,我想以后去基层搞建设,哪怕是让我当个县官也好。至于国防部长的位置,就留给那些有知识、有水平、眼界宽的同志们吧。我真的不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