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亡战士们的遗体整齐的排列在树林里的空地上,一些士兵正在为袍泽擦去脸上的泥垢和血污,整理他们的遗物,场面静悄悄的,弥漫着肃穆哀伤的气氛。
就是这些普通得或许连名字都带着狗儿猫儿的烈士们抛头颅、洒热血,保卫着这片神圣的土地,保卫着中华五千年的传承。中华有辉煌的历史,有铁一般的热血男儿,更有着那种至死不悔的jing神。所有这些,才使中国屡经磨难,却始终屹立不倒。
游击队在作战中,对战死者的遗体收容十分重视,只要条件允许,都会妥善安葬。这一点是由于中国人入土为安的传统观念,同时也是保证士气的手段。当然,这对各**队来说都很重要,想想战死后尸体被丢弃在那儿慢慢腐烂,再勇敢的士兵也会心中忐忑。抗战中九江之战张发奎几天就败下阵来,一个重要原因就是战区仓促应战,没有安排好伤兵和阵亡人员的处理,士兵在战壕里看到身边战友被打死没人管,负伤了只能慢慢死去,导致士气一落千丈,这个仗能打好才怪。
“都记录清楚了吗?”黄历默立了片刻,沉声问道。
“是的,全部记录清楚。”白chun国低沉的说道。
黄历点了点头,说道:“他们为抗日而死,为国家,为民族而牺牲,我们就算没有能力给他们建忠烈祠,修纪念碑,但也要写下他们的名字,记下他们的事迹,让后人尊敬崇仰他们。”
白chun国轻轻叹了口气,说道:“把鲜血流在祖国的土地上,是一种荣幸和光荣,我们都有这个机会。”
“殉国是不分地点与时间的。”黄历回头看了看已经集合列队的特勤队,说道:“我们要分手了,等着我们胜利的消息吧”
“一路保重。”白chun国与黄历用力握了握手,在战争年代,每次聚首都可能是最后一次,每次分别都可能再也见不到面,所以每次都显得那么郑重。
黄历与白chun国握手完毕,走回到特勤队的队列前,由于伤亡减员,原来三十六人的队伍只剩下了三十人,但黄历相信,只有经过血火洗礼淬炼,这支队伍才能成为jing锐之师。威严的目光从每个队员脸上扫过,黄历有力地一挥手,率领着队伍出发了。
封锁线被打破了一个缺口,趁着鬼子还没来得及补上,黄历率领特勤队跳了出去,要在外线sāo扰袭击,打luàn鬼子的布署,让他们疲于奔命。
黄历带着队伍穿过封锁线,便拐上了xiǎo路,在山林之间穿行,在熟悉此处地形的队员的引导下,黄昏前赶到了流花沟。流花沟是一条横沟,沟里到处都是纵横的怪石,曲曲折折的岩dong,在一块矗立的岩石缝里流出一股清澈的泉水,直流到附近的xiǎo河里,因为夏天泉水上面经常飘着野花,所以老百姓叫它流花沟。每逢动luàn,便有百姓藏到这些岩dong里来避难。在这里,特勤队队各自找好了dongxue,在dong里铺上柴草、被褥,支上锅灶,就这样开始宿营。
夜sè渐渐深沉下来,晶莹的星星在无际的天宇闪烁着动人的眼睛,岩dong内、篝火旁,疲惫的战士们都酣然入睡,传来一阵阵的鼾声。
黄历坐在篝火旁,与担任向导的战士聊着,借着火光,在一张地图上勾勾抹抹,这是他从鬼子驻地内缴获的,画得相当细致准确,从这点便可看出日本人侵略中国是蓄谋已久,用心极深。
“从这里翻山过去,再沿着一道横岭向东走,便能chā到河滩上去,沿河的大道正穿过这道山岭,这是鬼子向各个封锁线上的据点运送物资的必经之路。”这个队员虽然熟悉地形,却看不大懂地图,黄历只好边听,边问,边在地图上做着标记。
“你是这里的人,对地形很熟悉呀”黄历做完标记,笑着问道。
“是啊,我就是在这一带长大的。”这个战士举目四下望了望,虽然天黑看不清什么,但他眼中还是透出亲切的神情,“我从光屁股的时候就赶着羊群爬遍这里的沟沟坎坎,还在这附近开过荒,打过柴。那面的山坡,便是从前放羊的地方,我常和别的孩子比赛谁的鞭子chou得响,还在那里打死过一条麻花蛇……后来,我去了北平,在一家店里当xiǎo伙计……”
黄历听着这个战士絮絮叨叨的说着,这里的一草一木对他来说,都充满了感情,可这里的村子再没有了平和的景sè,鬼子四处扫dàng抓人,那条沿河的大路便是bi着老百姓修起来的,可以说,这条路上满是中国人的鲜血和尸骨。
“长官,我是不是很烦哪”这个战士说完了,自失地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地对黄历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