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草棚最里边，白天少年所待的草棚，正是当着风口的位置。
一到夜里，寒风呼啸。
早已被人破坏掉的墙体，四处漏风，根本挡不住夜晚的寒意。
这里一屋子的人，要么是身子骨弱的很，要么是大小便过着穷苦日子遭人欺凌的人。
虽没有明说，但显然还是对被牵连有所不满。
有人趁着少年不备，将他的被子给偷了过去，混在大通铺中间，根本不知是谁拿走的。
少年也没有开口询问，就那般窝在角落，缩成一团。
旁边睡着一个老头，半百的年纪，见其于心不忍，于是便试图将身上本就比别人薄一半的被子让出来的一截。
少年虽年幼，但身材却是比常人要高上不少，这得来的一半被褥，只能勉强盖住半身。
露出的腿被冻得通红，塞进不知从哪捡来的枯草丛之中，交叉叠在一起，相互取暖。
老头半眯着眼，看着眼前少年，仔细看了好一会之后，微微叹了口气。
只见他凑近了少年，小声说道，“你是西边的人吧？”
少年听着这话，瞬间整个人都清醒了过来，猛地转过头，目光死盯着面前的老头。
“难怪你都要被打死了，还不敢去上报官人。”老头小声絮絮叨叨，“想必也是为了护住你城里的妹妹吧。”
少年安静了许久，才终于开口。
“你想要什么？”
老头讪然一笑，摇了摇头。
“我已年过半百，孑然一身了无牵挂，并没有什么想要的。”老头歪过头，目光从草棚顶上被特意戳破的洞口处穿出，望着外边丁点儿月光，“再说了，现在你的半条命都在我的被褥里，除了剩下那半条命，你还能给我什么？”
少年沉默不语，只是塞到枯草堆里的双脚不知觉的相互摩擦取暖，发出沙沙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