寝殿内,皇帝龙榻背后,弓腰闪出来一个人,走到皇帝面前。
她屈膝,道“陛下。”
“人走了?”
“约莫已经到宫门口了。”
皇帝从床上坐起来,掀开锦被,穿鞋走到水盆边,拿起帕子在脸上擦拭几下,很快那副病容消失殆尽。
他把帕子随意甩在盆里,乱溅起水花。
“我这个王兄啊,一声不响来上京待了一个多月,也不来见见我这个弟弟,整天和昭阳混在一起有什么意思。”
晏娘在一边保持着弯腰的动作,不敢轻易说话,也不敢随意乱动。
因为她看出来,皇帝动怒了。
皇帝走过来,见晏娘还是那个动作,于是伸手虚浮一下“别那么怕朕。”
晏娘对皇帝道谢,然后站直身体,皇帝坐在她正前方的床榻上,她低着头,入目是皇帝的明黄龙靴,龙的眼睛直直对着她。
一恍然,她想起清荷的姐姐在纸卷上写下的内容——
清荷的师傅其实是他的姑姑,口技能力登峰造极,也因此她当年被贵人选中,送进昭阳公主府作歌姬,后来和一个男人情投意合,将要成亲的时候,她不明不白的突然死了,当年公主府送回她的遗物时,他们从里面发现了一封缝在肚兜里的遗书,信中清荷的姑姑亲笔写道如果她死了,一定是那个男人杀的。
而这个男人,就是南王。
因此,他们顺藤摸瓜,查到昭阳公主和南王多年来暗中来往,又发现昭阳公主手中的命案和她私下那些违反律法的事,全都有南王的影子。
这样一查,才得知,水如此之深。
今天,她就是来宫中禀告新查出来的事,他们人少,查的极其隐秘,虽探听困难,但目前还没引起注意。
“陛下,南王殿下在京中的动作已经越来越大了,李少将军在郊外林中查到几座铸钱炉,每日能私铸数十万枚钱币,那些铸钱炉全是私设,而铸币的铜,暂时还没查出从何而来。”
皇帝冷冷呵笑一声,手中捻着佛珠的力道加重“私放印子钱、私占民田、私铸钱币,还差个什么,私造兵器?真差谋反不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