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哥哥,救我、快救我!”孟稻儿大叫着,从床上惊坐而起,在黑暗中大口大口地喘着。
睡在外屋的忍冬闻声,忙下床走进来,她一边将灯点亮,一边问道:“姑娘,是不是噩梦了?”
掀开了帐帘,只见孟稻儿一副惊魂甫定的模样,她的发际早已被惊汗濡湿。
“无碍的,只是个梦而已。”孟稻儿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却依旧感到后怕,且再过两天就是端午,若梦里的一切成真,只怕以后她就要和山匪们长居飞鱼台。
思及此,她的眼泪不知不觉落下来。那些山匪,不是从不扰民的么,何以如今扰到自己头上来?
“姑娘是不是——”忍冬找来丝帕,递给孟稻儿。
擦掉眼泪,孟稻儿呆了一会儿,“去帮我打盆热水来,我洗把脸。”
昨天夜里,她将端午要上飞鱼台的事情告诉了忍冬和小糯,主仆三人相对着流了一晚上眼泪。兄长和侄子不可不救,即便飞鱼台是龙潭虎穴,孟稻儿也要铤而走险。
忍冬去打水去之后,孟稻儿呆愣愣地回想着刚刚做过的梦。
方才的梦实在太逼真,虽不知那是谁的迎亲队伍,她也未看清马背上的新郎是谁,但清清楚楚地,孟稻儿知晓,那是自己的婚礼。
瞬息之间,她被众人送入了洞房,盖头之下的她听到新郎越来越近的脚步,那猩红的颜色和嚓嚓的声音,逼得她无法呼吸。
竭尽全力,她终于将向祝鹤回的求救声喊出了口——
洗过脸,孟稻儿终于缓和下来,她没再合眼,不一会儿天便灰蒙蒙地发亮了。
她依旧没有头绪,完全想不出上了飞鱼台之后还能全身而退的办法。
亲戚肯定不行,一来不敌;二来,虽然母亲和嫂嫂说哥哥父子俩被掳走,但街头的目击者却都说哥哥他们是自愿跟去的,一时难辨孰真孰假;再来,谁又有胆与她一起上匪窝?
在未搞清楚山匪的真正意图之前,孟稻儿和母亲的看法是一致的,先别声张,应邀且随机应变。
求助于官府呢?那看起来年纪轻轻的知州,可行么?暗自想了一番,孟稻儿将这个方法也否定了,没搞清楚事情之前,贸贸然报官,打草惊蛇不说,也许反会让哥哥和侄子被他们永远扣在飞鱼台。
端午节的飞鱼台之行必定是凶多吉少。
可她也是真的不愿嫁予山匪。便是死我也不嫁!孟稻儿决绝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