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痕只淡淡说了一句,“听师父的,静观其变。”
他不相信墨子离已经笃定宫千竹的罪行了,更不相信他会真的对她下狠手。
宫千竹安静地听他细数她的罪行,心里也哀哀一叹,原来这短短不过几个月的时间,她就已经闯下了这么多的弥天大祸,只是这罪行由师父亲口说出来,真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
罪状一条条罗列完毕,执笔记录的仙官手中的玉毫笔锋停在纸面上,抬眼看向顿了顿的墨子离。
“为端正九歌门风,以防后人依法效仿之,即日起宫千竹永囚锁妖塔,终生面壁塔中,以儆效尤。”
此话一出,跪在地上苦苦哀求的众人不可置信地抬头,脸上皆是一片惊喜,宫千竹也诧异地抬起头,定定地看着站在高殿上面如冷玉的墨子离。
柳三娘也愣了愣,忽然就松气笑了,过了这么多年,子离是什么性子她还不明白么,方才,她竟然忽略掉了这一点。
仙官呆了半晌,执笔迟迟未落下,忽然将手中玉毫一摔,起身怒道“九歌掌门,你这是什么意思,宫千竹犯下如此滔天大罪,岂可如此轻易罚过,莫不是你们九歌有心护短?”
护短?护短?这两个字在宫千竹眼前飞来飞去,他们的意思是,师父在刻意包庇她?包庇……她?
元虚也拉下脸,斥责道“掌门,你这处罚未免也太轻了,传出去世人难免会留下话根,说我们九歌存心包庇。”
“包庇?宫千竹与九歌毫无关系,我为什么要包庇。”
“什么?”仙官恼羞成怒,“宫千竹分明就是你的……”
“已经不是了。”墨子离冷冷打断他的话,清冷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可以让每个人清楚听到,“九歌众仙见证,宫千竹即日起逐出九歌,今生不得踏入九歌山门半步,如有违背,必当严惩。”
宫千竹猛然抬头,看着依旧清冷如故的他,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刚才所听到的。
可是四周忽然一片寂静,她认出众人眼底的分明是怜悯,于是她便明白,刚才自己听到的,并不是幻听。
师父厌她,不要她了。
心中一片凄苦,想想也是,他堂堂一介掌门上仙,怎么可能容忍有她这样罪行如山的徒儿,够资格做他徒弟的,只有天资聪颖的青玖或是天真纯粹的青芜啊。
可是她忽然想,千竹没有了姐姐和师父,那么她又是什么呢?
墨子离眼看着她安静地被左右弟子押下去,长袖一拂,随意交代了两句便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