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横死之人不能入祖坟,这样他就不用躺进陈家的墓地了,反正他只想做周辰玉,不屑做他陈家的子孙。
这个结局,他很欢喜。
周辰玉听见了司马长风和林越在尸堆里翻找,他想说,我在这里,可接着又及时闭上了嘴,他不能让司马长风为难,毕竟他是司马谨言的外甥,毕竟,钧泽国和大梁国之间,还隔着司马长风母妃的血海深仇。
司马长风倒下的那一刻,周辰玉心里有说不出的难过,他听着林越背着司马长风走远,自己沮丧地躺在一堆尸体中,没有一丝力气。匕首的伤虽然很深,因为司马长风的那一攥被带歪,偏离了要害。
良久,四周恢复了寂静,他想起宋清月曾对他说的话:无论如何,都要活下去。
对,无论如何,一定要活下去。
他一点一点地蹭着向前移动,手指死死地抠住地面,每动一步,身上便痛上一分。
雨越下越大了,打得眼睛都睁不开,打得他的思维都有些混沌。
远处,有灯笼的红光照过来,周辰玉听见一个公鸭嗓道:“你说这么大的雨,能找到什么好的货色?”
另一道声音接腔:“最近打仗,死了不少人,乱葬岗尸体添了不少,总会寻到合适的。”顿了顿,那声音又道:“要不是李财主家那个借住的闺女病危,急需一个**的,又出的价格高,你以为我愿意这么糟糕的天气出来?”
“那是李财主心善,不愿意那姑娘孤孤单单地走,非要给她临死找个伴,生怕她成了孤魂野鬼。可咱兄弟在这乱葬岗寻了这么久,不是枯骨就是残尸,哪有什么合适的?”
公鸭嗓抱怨着,一边说一边翻捡着尸首,红光越来越近,照在乱葬岗,却添了许多阴森。
脚步在周辰玉身边停下,他听见那个公鸭嗓惊喜地叫道:“快来看,这有有一具绝色,还是个新鲜的湿货……”
周辰玉看到有人来,来不及思考他们说些什么,喊了一声“救命,”就彻底晕了过去。
等周辰玉再醒来的时候,他就躺在李财主的家里,身上的伤口已经处理过了,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使劲拉着被子,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床边围了一圈人,有一个人尤其眼熟,很像宋清月。只是宋清月人在上京,到这里千里之遥,她一个姑娘家不可能只身会来这里。而且,她也没有这样瘦的弱不禁风,干巴巴的像是一根竹竿,只有那双眼睛还清亮好看。
“我是宋清月。”周辰玉听见那个瘦骨嶙峋的女孩说道,“我来找你了。”
周辰玉咬着下唇,脸色铁青,神色有尴尬,更多的还是难堪:“我给你留了和离书,所以,我没有妻子。”
“我不同意和离。”宋清月一字一顿的看着周辰玉的眼睛,“我从始至终都没同意。是你把我娶进周家的大门,是你许了我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承诺,所以,你不能这样言而无信。周辰玉,我不管你发生了什么,只要人还活着,就比什么都重要。”她俯下身拉住周辰玉的手,把两只手十指相扣,“我们成亲吧!”宋清月的眼神坚定,“周辰玉,我们真正的成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