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
玉案上的奇珍异宝皆被拂落在地,仔细一看,角落的云形镶金玛瑙树已是俱散了架,七零八落地横在狐毛毯上,分外狼狈。
遥听得一声响。
不等萧宁回神,一对纯金臂钏叮当作响晃过眼前,紧接着他便被人柔柔半拥于怀中,执着蛇形铁鞭的手亦是一松。
一双纤手覆在他额间轻揉,华美广袖下隐隐沁出安神香的气息。这是他一母同胞的阿姊,萧肃柔。
阿姊见他神色稍缓,松了口气,扫了眼殿内狼藉,视线触及跪伏在地上瑟瑟发抖的一众宫女太监时,缓缓道:“都起来吧。”
底下人忙不迭起身谢恩,匆匆退下。
“宁儿,可是头风又犯了?怎得好生生将殿内弄成这样。”萧肃柔轻叹一声,唤了贴身婢女下去叫人来收拾,又拉着他坐下,“只因你一人头疾,便要他人遭殃。那些被你迁怒处死的宫人何其无辜,你这般做派……”
“阿姊——”萧宁不耐烦地挥手打断,秀眉紧蹙,一双猫似的圆眼几乎快眯成了线,嗓音满含抱怨,“我痛得厉害。”
“再说,不过是几条贱命,又算得了什么?我不高兴,他们就罪该万死。”萧宁小口啜着褐色药汁,涩得双眉紧攥,看模样俨然又要发怒。
一个太监缓缓走进殿内。
萧肃柔一听这话,面上浮现出罕见薄怒,刚欲出口训诫,却眼见萧宁腕间金鞭高抬竟是径直朝那小太监甩了过去,力道狠厉。
“啪——”
一阵短促的破空声乍然炸响,血珠飞溅。
萧宁一手托着脑袋,好整以暇地睨着座下皮开肉绽的小太监,眼见他跪伏在地的凄惨模样,心里颇畅快,只觉得头似乎也不怎么痛了,薄唇一抿,泄出一丝低低笑音。
圆润指腹有一搭没一搭地叩着桌沿,语气森寒,却笑得恣意。
“谁准你进来不通报的?滚下去。”
那小太监半身浴血,却岿然不动。
他眯着眼,手中一紧,刚欲发作便听到这奴才开了口:“奴才有良方献上,故来不及禀报,还望殿下赎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