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是准时,抄完了吗?”徐大学士这才抬眼看了看谢轻谣,开口问道。
“臣女已经抄完,还请学士过目。”谢轻谣随即将怀间的宣纸默默的递了上去。
徐大学士接过之后,微微翻了两下看着宣纸内字迹工整,并没有丝毫的敷衍应付,对于谢轻谣的表现也是更为满意,只是这字抄的好是一部分,可有仔细研读其中的寓意还尚未可知。
“既然你已经论语抄录了十遍,你且说说其中认知最为深刻的部分是何?”
谢轻谣稍显惊讶,不过很快平静了下来,幸好她抄写论语的时候,还是下了一番功夫细细研读的,再加上先前她也曾学习过论语,应当是有的说的。
“臣女最是喜好圣人那句知其不可为而为之,不登高山,不知山之高也;不临深溪,不知地之厚也。世间可为不可为之事,十之,若是尚未试过就轻言放弃,岂非君子所为?君子之仕也,行其义也。道之不行,已知之矣……”
谢轻谣这话几乎是概括了自己先前的经历,所有的人都觉得自己做不到,考不了女官,如今她不是还入了凰仪书院。
他人都说娘亲的毒已经入骨,不得救治,如今她还不是找齐了三味药?娘亲的病也只是差时间就可痊愈。
若是因他人之言,而轻易放弃,这就真的不是她了。
“好!想不到你年纪轻轻竟有如此志向,实为我大燕之福!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明知课上不能睡觉,你倒还是睡了。”徐大学士听了谢轻谣这席话,原本还是觉得书院之中都将谢轻谣的才情夸大了几分,如今在他看来倒是缩小了。
世间之事多是逆境,少有人得如此胸襟,倒真是一个可造之才。
“学士说笑了。”谢轻谣此刻因着徐大学士说起她睡觉的事情,一时间还有些不好意思。
“不过你说的虽是有所表达,但还是难掩生疏,看来当日女官大选你策论定然是稍差一些。”说着徐大学士就拄着一根木制的拐棍站起身来,颤颤巍巍的走了几步,朝着书架跟前走了过去,很是熟悉的从内里抽出了一本古书。
“你且将这本《尚书》带回去,年后写好三篇策论交于我手。”徐大学士不慌不忙的给谢轻谣说起了作业。
谢轻谣听到这里,面上难掩失落,她这次来只是想给大学士交作业的,谁能想到交了一本作业,又来了一本更难的!
写策论还不如让她多抄上一些论语。
徐大学士又是坐了下来,开始翻阅起了书籍,时不时的写上几笔,丝毫没有再理会谢轻谣的意思,谢轻谣无奈之下只好带着《尚书》默默的离开了。
等到谢轻谣走了之后,宣纸之上赫然写的就是先前谢轻谣所解释的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那番话。
此女绝非池中物,如今在书院之内同她人一同学习,倒是真的束缚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