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听说袁牧要和自己同行,慕流云倒是没有了之前的那种惶恐失措,毕竟今时不同往日,现在再招待袁牧到自己家中做客,已经没有了身份暴露的担忧,更何况人家还是为了帮自己尽早弄清楚老爹的真实身份才去的。
两个人说妥了之后,慕流云送袁牧回去休息,袁牧看着她收好慕老爷留下的那柄乌蛇剑,这才和她一起走出小书房。
“你且回去好生歇息,不要胡思乱想。”他在门口停下脚步,对慕流云说,“不管最后能认定的结果是什么,那都已经是过去的既成事实,我们无力改变,接受就是了。”
“嗯,放心吧大人,我心大,看得开!”慕流云开玩笑道,“虽然说事情比我原本以为的要复杂不少,但是转念一想,具体情况虽然还不明朗,倒也能借此认定我爹他应该是个好人,这样一来,我这心里头也觉得踏实多了。”
嘴上说着踏实多了,实际上慕流云这一晚上都没怎么睡好,一直被梦境所困扰着,不是梦见有人突然上门来要抓走自己和老娘,说是要清算和自己那没缘分的爹十几二十年前的帐。要么就是梦见老爹忽然回来了,要自己跟娘说,他在外面躲了二十年没敢露面,但还是被仇家找上门了,所以要带着她们赶紧逃命。
梦里的人从来都不知道自己身处梦境之中,慕流云被连拉带拽带上马车的时候,还不甘心的试图阻止这一切,嘴里不停劝说着父母不要离开,一切应该还有转圜的余地。
母亲恼火地高声呵斥道:“我连这么大的家业都可以舍得下,你舍不下什么?!”
惊醒的慕流云,瞪着床帏半天缓不过神来,尽管已经清醒的意识到之前的所有都只是一场梦,内心之中的那一股子酸涩却并没有立刻散去,鼻子根发痒,眼眶发热。
缓了好一会儿,慕流云坐起身,终于把自己从梦中带出来的情绪里抽离了出来,想一想又觉得有些好笑。
老爹失踪已有二十年了,生面已经小到不能再小了,别说亲自跑回来要带她和母亲出逃,就真有什么那种非得灭他满门不可的仇家,估计早多少年她们娘俩就死得无声无息了,哪里还用等那么久!
因为是第一次出门,慕流云也考虑到红果和草果初来乍到,换了个陌生的环境,被留在这儿估计会不大自在,所以便把她们两个也一并带着,让她们回慕家和家里的小姐妹们聚聚。
红果和草果自然是高兴得很,特别勤快地跑去帮着袁甲收拾马车。
到这边十来天的功夫,这两个小妮子对袁甲也慢慢熟悉起来,也没有了最初的那种畏惧。
当然,主要是草果不那么怕袁甲了,红果好像打从一开始就没有怕过。
袁甲收拾好马车,又大包小包搬了不少东西上车,慕流云也不知道这是要干嘛,不过他这么做肯定是受了袁牧的吩咐,人家主仆两个有什么安排她也管不到,索性就没问。
马车很快收拾出来,天未亮时一车人便出发返回太平县,袁甲赶着马车一路狂奔,待到天光大亮的时候便到了太平县,慕流云偷偷地摸了摸瘪瘪的肚子,一想到马上就能吃到家里面的早饭,心情顿时又好了几分。
人就是这个样子的,过去天天住在家里头,总惦记着去吃天香楼,现在离开家到外面去了,尽管还带着白果在身边,还是一想到家里面饭菜的味道就觉得香。
慕夫人事先并不知道慕流云这个旬休要回来,所以一直到门房跑进去报信儿,才一脸惊喜地颠着小碎步跑了出来,一看到慕流云便立刻上前拉住女儿的手,上上下下把慕流云打量了一番:“儿啊!你怎么回来也不告诉家里头一声!娘要是知道你回来,提前给你做点好吃的啊!这些天在外头累不累?衙门里的事情可还顺手?”
说完之后,她才发现后面跟着的袁牧和袁甲,微微一愣,向到方才自己对慕流云说的话倒也没有什么失言之处,这才稍微安稳了一点,扭头瞪了一眼女儿:“你这孩子!袁大人来了也不说一声,我们也好早点出门迎接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