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嚯!郭兄不愧是咱们太平县里的大才子啊!脑子就是灵!”慕流云听后啧啧称奇,冲郭泓清竖起大拇指,“流连引凤楼,偷养外室,纵容外室有孕生子,这些换成一般人都不好意思说出口的事情,到了郭兄口中,竟然如此大义凛然,如此苦大仇深,不仅不让人感到猥琐可耻,甚至还能生出几分同情和怜悯!实在是厉害!厉害呀!”
“你!你这是什么话!”郭泓清被慕流云那么阴阳怪气地一调侃,恼火极了,把身上的棉被一掀,噌的一下站起来,伸手一指慕流云,“你休要在那里怪声怪气挤兑人!我这一番话句句属实,你若不信,便去验证!
若我有半句虚言,你们外头不是许多刑具么!尽管对我用刑就是了!”
说完这一番豪言壮语,郭泓清眼神朝旁边那么一瞄,正好看到了站在慕流云身后,一半脸被阴影遮挡住的袁牧,吓了一跳,似乎是想起来自己被押到这边之前就是因为有这么一号人物在场,他爹请了杨知府来都没能成功解围,心头不禁一慌,下意识往后退,腿弯儿撞在床沿上,一屁股跌坐回去。
“我、我这只是想要让你知道,我对自己讲过的话是非常确定的,绝无虚言,并不是真的要你们对我用刑……”他尴尬地稳住身子,讷讷又补充一句。
慕流云见他这般反应,心中感到十分满意,郭泓清这种资质平平,偏偏又莫名其妙自视甚高的人有一种怪毛病,若是同他推心置腹,顺着他的话说,他会瞧不上你,不同你好好讲话,拿五做六,空耽误许多功夫。
反过来,若是处处挑衅他,质疑他,他拼命想要证明自己所言非虚,反而积极起来。
“你与叶凌兰成亲之前,在外面偶遇的人便是她本人?前后反差如此巨大,该不会这其中有什么李代桃僵之事吧?”慕流云向郭泓清提出一种假设。
“这是什么奇谈!哪里会有这样的事!我娘子与我新婚之日并非初见,成亲前相见时,她并未戴着帷帽之类的东西,因而我对她的样貌那时便看得真真切切!这么一个大活人,要怎个才能李代桃僵?!”郭泓清辩驳道,“况且婚后我陪着我娘子也回过不少次岳家,这里面若是有假,那叶家岂能让我们两个登门!”
“说起来,你们每次去你岳家,叶家二老对你娘子的态度如何?”慕流云一听,郭泓清这话头接得好,正是她想要探问的事,于是一边问一边往下蹲,站久了腿酸,想蹲下同他聊。
这边身子还没等蹲下去,后衣领就被人拎住,扭头一看,袁牧正皱眉看着自己,不大赞同地摇了摇头,又冲旁边远远候着的衙差看了一眼,那衙差立刻就领会了袁牧的意思,跑到旁边拖了几条凳子过来,好让慕流云他们坐下。
江谨在一旁张了张嘴,到底还是什么也没说,只是微微把视线移向一旁。
慕流云感激地冲那衙差笑了笑,心中感叹瞧人家这衙差,是多么的训练有素!若是江州府的那群能有人家一半的默契,她也能省下许多的心。
有凳子可以坐,谁又愿意蹲在地上呢,影响形象还不算,蹲久了也会脚酸腿麻,慕流云稳稳当当往椅子上一坐,二郎腿一翘,等着郭泓清的下文。
郭泓清原本还对慕流云之前的种种质疑多少带着点气,结果这一看慕流云被袁牧拎猫崽子一样的揪着后衣领从地上拎起来,一下子有点想笑又不敢笑,清了清嗓子,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这才开口说:“我娘子是我岳父岳母的掌上千金,是他们二人的心头肉!
成亲三日,我陪我娘子回门儿的时候,我娘子进了家门便直接奔去探望岳母大人,母女二人抱头痛哭,岳母还一边哭一边说什么女儿受苦了,女儿受委屈了!
我在一旁简直是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后来看她们母女也没有什么想要理会我的意思,我便只好自己一个人出去喝茶。
而且不止那一次,每一次回去都是如此,岳父岳母对娘子的疼惜怜爱,绝非逢场作戏,叶家上下的仆从也都对她这个小姐恭恭敬敬,所以说什么李代桃僵,那都是无稽之谈,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再者说,在我与娘子成亲之前,我们郭、叶两家素不相识,无仇无怨,我岳父母有什么理由弄个假女儿骗我?骗我也好,骗我们郭家也罢,对他们又能有什么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