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娘这话说得就多少有点不太中听了,二夫人原本看都懒得看她一眼,一听这话,也是勃然大怒,当即便一拍茶桌霍然站了起来。
“你休要在几位大人面前信口雌黄!那夜我不过是撞见了吴荣志送客回来,他叫我差人给你置办头面的时候,你分明还从房中探出半个脑袋,鬼鬼祟祟窥视偷听,真当我是没有看到么?!”她指着七娘怒斥道,“我们前后不过说了三五句话,你现在却故意在几位大人面前含糊其辞,意欲何为?!”
七娘估计也没有想到当晚自己偷听的事情居然被发现了,表情略显尴尬,伏在地上继续摆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若是不仔细分辨,倒好像是被二夫人给呵斥得不敢说话了一样。
“所以这么说来,不管怎么论,七娘你可都是在吴荣志死前最后一个守在他身边的人呐!”慕流云在一旁幽幽加了一句。
七娘抖得更厉害了,带着哭腔道:“大人,我冤枉啊!自打我进了老爷的家门,在这里不愁吃不愁喝,本来我是做丫鬟伺候人的,到了这边以后,老爷抬举我,让我做了一房妾室,还拨了两个丫鬟过去伺候我,这是多大的福分呐!
我怕不是这个家里头,最盼着老爷好,最希望老爷能够长命百岁的人了!
再者说,那日我在宴会席间的确是一直陪着老爷的,但是不止是我,还有那么多的宾客也在,所有人都一起饮酒作乐,走的时候宾客们都好好的,老爷也是好好的啊!
我一介弱女子,手不能提,肩不能抗,老爷那天白日里喝了许多酒,回房之后我伺候他睡下都累得快要没了半条命,难不成我还能会什么巫术,半夜三更悄无声息就把老爷害死了?
老爷平素一贯疼我宠我,我为什么要自断生路,害死了老爷之后,还留在这案板上面给人当鱼肉呢?!”
慕流云一听这话,不由多看了七娘几眼。
方才她还当这是一个蠢笨妇人,看不出现在是个什么形势,居然还敢给当家的二夫人难看,现在再瞧瞧,虽然也聪明不到哪里去,但是这位受宠的妾室也还是有些小心思的。
转了一圈,还是想要向慕流云他们暗示一下吴二夫人的嫌疑。
吴二夫人坐在那里,看着跪在地上的七娘,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却也不再说什么。
慕流云觉得吴二夫人的反应倒是也挺聪明的,像这种处心积虑想要往吴二夫人身上泼脏水的角色,和她对峙地越多,谩骂地越多,她反而会越发惺惺作态,用一种若有若无、模棱两可,甚至欲语还休的态度,搞得性子急的那一方满身是嘴也说不清楚。
“哪位是吴家的厨子?”袁牧听了一会儿,目光朝那边瑟缩地一群下人扫过,开口问。
那个身上系着围裙的红脸妇人从人群中微微向前趔趄了两步,也不知道究竟是自己走出来的时候太紧张,导致步伐不大稳定,还是被人从后面推了一把才险些栽出来的。
“回大人,是我,我是吴家的厨娘。”红脸妇人站稳之后慌忙跪了下去,颤声道。
“那日吴荣志在家中设宴款待宾客,家中的饭食都是你一个人做的?”
“回大人,是我,还有一个帮厨的。”厨娘哆哆嗦嗦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