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大早,天还蒙蒙亮时,俞礼便被丫鬟们从被窝里拾掇出来,换上件朱红金纹的朝服。
俞礼迷迷糊糊地往镜子里看了一眼,说道:“感觉这似乎不是我原本那件。”这件瞧着都要精细不少,檀木链子金玉吊坠处处彰显富贵,云纹暗莲在光下耀耀生辉,比他以前的朝服好了不知凡几。
贴身丫鬟小寺掩嘴笑道:“主子自是没穿过,自主子升任太子少师后,这还是第一次穿新朝服呢。”
镜中男子长眉明目,水唇淡红如樱桃,被朱红朝服衬得肤如雪,发如瀑,明艳得让人移不开眼。
小寺颇为不舍地给俞礼戴上眼纱,叹息道:“主子这双眼若是好的,还有那四大美人什么事。”
俞礼笑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他父母既然让他装瞎混迹朝堂,总有非如此不可的原因。
刘常千叮咛万嘱咐地将俞礼送上随行的马车,又吩咐执书一定要寸步不离地跟着主子,一定要记得准时喝药,最后犹是不放心,想跟着去又脱不开身。
俞礼坐在车厢里,扬起窗帘朝外面道:“刘伯,我虽然是个瞎子,但也不至于会把自己弄丢,你不必太过担心我。”
“不行的,来京城前,老爷特地嘱咐我一定要护好小主子,京中凶险万分,切不可大意。”
正此时商炽由暗卫簇拥着路过,无声望了眼不远处太子少师那架马车,俞礼瞟到商炽的衣角,立刻跟刘常转移了话题。
行舟小声嘟囔道:“一个不参与夺嫡之争的普通京官,未免保护过头了。”
见殿下警告地看了他一眼,行舟立刻闭上嘴,撩开车帘扶着殿下上了马车。
车队缓缓行上官道,商炽闭目养神坐在软垫上,心思沉到谷底,行舟说的确实没错,俞明寂不拉帮结派,除了他以外也不曾在朝堂上树敌,用不着如此草木皆兵,是俞家将独子保护过头,还是在这京中,真有需要防备的人?
能让富甲一方连皇帝都礼让三分的大富商忌惮,能有谁?
心思百转间,被小暴君盯上的俞礼正没心没肺地捻着果盘里的蜜饯吃,执书从带子里拿出罐一早熬好的药汁,递给他道:“主子,吃完早点把药喝了,免得凉了失了药效。”
俞礼捧着药罐子脸立刻皱成了一团,突然问道:“执书,你是不是什么都听我的?”
执书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问,还是答道,“自然是。”
“那就把药倒掉,刘伯要是问,你就说我喝过了。”俞礼早就看不惯这药了,但他又不好跟刘伯耍混,如此好不容易没被盯着,自然能快活几天是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