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马上十二岁了,不必再在夫子眼皮底下背课书。过去一两年,他都呆在春明城读万卷书,那么现在有机会不需天天药沐,他就有离开城池行万里路的机会。
连容生与其他夫子不同,初期布置给学生的课业极其繁重,仿佛恨不得用本子将人活活压死,并且三日一大考,五日一小考,从前就有受不住了自行退走的先例。可是一年半以后,连容生就要求弟子从自学到自省,重在悟身。
有王公就此质问连容生,后者却笑道天份好的喜疏懒,勤奋的又往往不够聪颖,我这法子,就是要二者齐备方可。
而最后这一年,由极严苛至极宽松,先前那些聪颖勤奋皆有的,又不一定过得了悟性这关。
针胎花安抚真力小龙的效用真不是盖的,先前因为存量不够,千岁打算将针胎花用量减小,这就会给燕三郎的修行带来很大风险,却也是无计可施。
现在不同了,针胎花灵随行,这味奢侈药物还不是想要多少有多少?
千岁抚着下巴陷入了思考“这趟任务结束以后,在分开前把他的价值都压榨出来,我们得多囤一点,贩去外地,也是一大笔进账!”
“正是!”
两人相视一笑,都觉对方比家里那几只黄鼠狼笑得还要奸诈。
灯下看美人,真个叫做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燕三郎望着她,忽然道“我想,你大概也愿意走一趟靖国旧宫吧?”这才是他改变行程的真正原因。
千岁斜睨着他“谁告诉你的?”
她没说,也表现得不在乎,但不妨碍他的猜想。毕竟,曲云河和她都有一段关于靖国前朝的记忆,难以磨灭。
“自作主张!”千岁慢慢敛了笑容,掩口打了个呵欠,“好了,你出去,我要睡觉了!”
夜晚正是她的活跃时间,和老鼠似地,她怎么会犯困?燕三郎知道她不想跟自己聊了,却还杵在原地一动不动“娄师亮是木铃铛的前主人?”
千岁走回床榻,躺上去,翻身背对着他。
“嗯哼。”曲云河那个嘴巴没把门的,吧啦吧啦说了那么多,小三儿聪明得紧,听不出来才怪。
原来木铃铛的前任主人,是靖国的一代名臣娄师亮。这个名字在历史长河中熠熠闪光,一点儿也不输给靖国女皇。
“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其实燕三郎听过娄师亮的事迹,也听过千岁对这人的褒赞,所以才格外好奇。
“渊慧、通彻。”千岁话风一转,“但是愚忠,我对他失望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