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郭府中,郭威带着子、婿,筹虑将来打算之时,另外一座府中,赵弘殷与赵匡胤父子俩,也正秉烛而谈。只是比起郭府的气氛,赵家父子俩之间,要轻松得多。
赵府坐落东京东北,距离皇城比较远,但靠近北市,只隔着一座里坊,平日里,站在府中阁楼上,便可望见市内盛景。整座府邸,占地不算广,甚是普通,仿佛映照着赵家在北汉朝廷中的地位一般。
府中,人丁却是不少,除了家眷之外,算上仆人、部曲,一家子足有六十余口。前两年,赵弘殷父子,先后在外任职,家中都由赵母杜氏操持内外事务,教育子女,家风甚严。
如郭威,如赵弘殷,乃至郭荣、赵匡胤,彼等在原历史中,能够有那般事业成就,都离不开一个贤妻良母,大抵运道如此。
赵弘殷在乾祐三年冬,奉诏领军随折从阮讨伐西北叛虏,且一去便是一载,直到去岁,刘承祐御幸淮南之前,方才有个结果,杀牛、野鸡二杂胡,相继臣服。
在外征讨一年,经历厮杀苦寒,也是开春之后,方才归来,带着满身风尘,几处伤痕,在东京休养至此。
赵弘殷骁勇,性格强悍,严毅而有雅量,对赵匡胤的影响很大,而赵匡胤对乃父,也十分敬重。同归于府,亲自侍奉。
“我儿在外三载,而今归来,却已建得大功,闯下如此名声!”看着赵匡胤,赵弘殷语气虽然未显波澜,但双目中的快慰,却溢于言表。
“若无父亲教诲,岂有今日!”在乃父面前,赵匡胤显得十分恭顺。
摆摆手,赵弘殷则道:“你自少年起,便独自一人,飘零于江湖,兵荒马乱,乱世流离,历经其间苦楚,方有今日。这些,终究还是靠我儿才器啊!”
听赵弘殷所言,赵匡胤似乎也回忆起了,当年那段漂泊州郡,寄人篱下,增长见识,磨砺心志的艰难时光。
“此番在淮南,虽有战功,但军中又岂只儿一人?”回过神,赵匡胤道。
“不骄不躁,甚好!”赵弘殷不由颔首,对于二子的成熟,更加满意。
或是情绪有些波动,赵弘殷不由重咳了几声,见状,赵匡胤赶忙上前,抚其后背:“父亲还当保重身体!”
摇摇头,赵弘殷一脸豁达:“打了一辈子仗,身上积创颇多,旧疾而已,不妨事。我等武臣,卖命厮杀,方有今日高门爵禄!
此番,你我父子二人,算是用武力与功劳,在这大汉朝,讨得一份前途,军政之间,终我赵家,一席之地啊!”
“父亲何故提及此?”对于赵弘殷的感慨,赵匡胤稍显讶异。
赵弘殷看着赵匡胤,有点严肃地说道:“为父虽只一介武夫,见识鄙陋,然从军三十载,历经三代王朝,几十年世事变化,多少也有所得。
就我所观,当今大汉天子,论英明睿智,不下当初庄宗、明宗。更重要的是,天子还年轻,富有春秋,继位不过数载,便已取得如此功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