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泛亮之时,御营周边已是一片血色,尸横遍野,血腥弥漫,夹杂着焦臭味。以大火之故,周遭竟成白地,草木成灰,另有不少被活活烧死的契丹士卒。举目一望,满地疮痍,其间惨状,令人咋舌。
经过一夜的激战,以耶律察割为首的叛军,已不足三千众,死伤颇多,仍旧牢牢地守着御营,是做困兽之斗。其余叛军与乱兵,或死,或散,或降。
耶律屋质以及寿安王耶律璟所聚集的平叛之军,也损伤不小,盖因黑夜之中,混战之下,难以形成战斗力,更有甚者,死在自己人手里......
而叛军之所以能坚持这般久,却是在后半夜,耶律屋质冷静下来,主动放松了进攻,以围困为主。都是大辽的军队、勇士,不该为了少数人的野心,再多伤亡。
契丹人的“醉将”们,不少稀里糊涂地死于乱军;有的人半醒之间,自守明迹;有的干脆加入了叛乱,发泄一番;有的人到此时,才迷糊糊地反应过来。
但是,得知大营兵变,弄清情况与形势,同耶律璟与耶律屋质取得联络后,多率军而来,围攻叛军,救驾。
大局已定,观周遭惨状,大军所受之创肉眼可见。两眼通红,泛着恨意,耶律屋质几乎咬碎了牙。
生生忍住胸中那股强烈的怒意,带人绕着御营又跑了一圈,鼻间萦绕尽是令人作呕的异味,入目可见,是修罗炼狱般的场景。经历过不少战争,比这更残酷的场面都见过,但满目尽是自己人,才倍感愤恨。
天色越发亮,光线益足,耶律屋质知道,该彻底结束这场变乱了。手里缰绳一勒,健马长嘶一声,飞奔而去。
耶律屋质寻到耶律璟,年轻的寿安王,一身银甲在身,黄袍系肩,耶律屋质隐约间看到了太宗皇帝耶律德光年轻时候的样子。
耶律璟也是一脸疲惫,正与一干契丹将领议论着什么,见到耶律屋质,立刻打着招呼:“详稳来了!”
“大王,该彻底解决叛乱了!”
看着耶律屋质,耶律璟道:“若按本王之意,直接进攻,一举歼灭察割那干叛逆。祥稳不让,叛军又固守,那如何是好?”
“臣心有忧虑!”望着御营,耶律屋质语调低沉说:“察割等人,已至绝境,还如此坚决抵抗。也未将质陛下与皇后,威胁臣等,很不寻常,臣只恐......”
“只恐什么?”耶律璟疑问道。
“但愿不是!”耶律屋质摇了摇头,深吸一口气,想了想,道:“再派士卒,绕营劝降!”
很快便有上百的皮室骑兵,绕营高呼,是针对叛军普通将校士卒的,言耶律察割等人叛反,与他们无关,平叛剿贼,只诛首恶。所有士卒,只要放下武器投降,皆可免死无罪。
这样的攻心之策,是很有效的,更何况还是胡人,很快便有人丢掉武器,朝营外投来,有人带头,很快便成溃散之势,耶律察割命人射杀都止不住。
大概心知必死,爪牙尽去的情况下,犹不束手。剩下有几十名死士,被突进来的皮室军乱刀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