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敌当前,陈鹤轩单枪匹马,亦无半分怯色。
大军的后方传来黑风铁骑的呼啸声,黑风从军队中游刃有余,撞翻了十余人,飞疾道陈鹤轩面前。
“陈煜,接着!”徐子定跨步黑风战马之上,威风凛凛,伸手丢出一柄红缨战木仓。陈鹤轩稳稳当当接入手中,长木仓横挡,便退敌三尺。
从千里之外请来援兵,可惜晚来一步。徐子定默然望着宋先生安详的遗容,和谢子游混着泪水跟灰烬的狼狈模样,面露愧色。他很快收拢了神色,吼声道:“上来,我们冲出去!”
陈鹤轩一手将谢子游拎起,丢到黑风的马鞍之上。他眸中如玄铁,寸步不肯让。
“我自己的事情,不用你们插手。”陈鹤轩丢下这句话,狠狠踹了黑风一脚,黑风高高昂着头,长吁一声,从人群中杀出去。
“你找死么!”徐子定不待他自作主张,跳下马背,手中也握着一柄红缨长木仓。
“表弟!子定哥哥!”谢子游带着哭腔的尖叫声没有挽回两人,反倒是黑风载着他在人群中穿梭。没有人能追得上黑风,也没有人去管他。
陈鹤轩咧嘴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与徐子定背对背,望着围成一圈的士兵,讥讽道:“徐世子,如果能从这里出去,我一定送你四个字。”
“哦?”徐子定料定他不会说什么好话,“如果不是自作多情,那就是你想感谢我——不必!”
陈鹤轩呛了一口浓烟,声音变得沙哑不堪,他长木仓横扫八荒,瞬间退敌数十余官兵。“你倒是懂我!可惜天下没有第二个陈煜……我不会感谢你。”
“那就冲出去!有的是机会说肉麻话。”徐子定被那火光一烫,眯了眯眼。他武功本就高,陈鹤轩亦不下于他,只是要冲破万人大关,仅凭两位少年,难于登天。
体力耗得差不多时,官兵们的眼睛都弑杀了起来,望着他俩的目光,如同饿狼一般,望而心寒。
徐子定右臂被长刀刺中,跟关节一样长的裂口狰狞地往外翻着,皮肉都糊到了一起。徐子定笑了笑,道:“陈煜,从小你便同我争,不如这次也争上一争?”
陈鹤轩握住颤抖的右手,声音愈发嘶哑,他目光如夜,“我从不下没有赌注的局。”
“你想要什么?”徐子定砍下一人,目光炙热了起来。
“我要……”
陈鹤轩脸上沾着无数人的血,手上,身上,已经被浸透成暗夜一样的深红,他望着倒下的人,没有一丝动容。
“李郁的项上人头!”陈鹤轩一口银牙几乎咬碎,一木仓刺进一人胸腔,那滚烫的热血浇在他凄凉的心上,再也捂不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