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可是——
这不是往宫外去的方向呀。
皇帝宿醉醒来,想起美人脸上的疹子该是好了,嚷嚷着叫人将姜娆送来乾德殿。
小太监在门口踟蹰半晌,终于进门禀话:“陛、陛下…清河侯叫人传话来,说、说明华公主他带走了。”
皇帝愣了愣,在想起皇权遭到挑衅之前,他首先想到的是:原来清河侯对女人也感兴趣。
“陛下?”
皇帝回神,将手边一叠奏折“哗”地挥落。
自打两年前的夺嫡之乱后,新帝虽顺利登基继位,但心里大约留下了阴影,稍偏远些的园子不愿再去,已死的先五皇子六皇子生前爱去的园子,更是命人彻底封禁。
姜娆跟在男人身后,走在年久无人打理的弃园中,慢慢止了步子。
暮春的风融着暖意,吹过此处,却仿佛扑进了凛冬的河流,染上一股寒峭,凉飕飕的,阴凄森郁。
齐曕停下脚步,回头见人远远站定,没有跟上,他睨她一眼:“过来。”
姜娆没动。
园子里,就在齐曕面前几步,有一口枯井。他没带她出宫,却带她来了这个罕有人至的弃园,他是…要在这里杀她吗?
来安梁之前,姜娆将晋国上下官员世家的关系和性情全都打听清楚了,有些来了之后发现略有出入,唯独清河侯此人,在朝在野的评价出奇的一致:杀人如麻,阴险毒辣,乃是晋国第一奸臣邪佞。
他折磨人的法子太多,姜娆脑海里转瞬就想到了数十个可怕的传言。
她站在斑驳摇晃的树影下,蜷长的睫羽掩不住眸中惊悚和胆怯。
——这是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齐曕微微蹙眉,点了点食指:“公主。”他声音沉下去,低哑阴翳地催促。
“哦…”姜娆应了声,声气儿有些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