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外弥漫了一股低气压,群臣们大气也不敢出一声地干站着,人人自危。
以为气氛更低沉的堂内,却一反常态的透着和谐,丝毫没有“天子一怒”后半句那种令人窒息的紧张。
许是因着御案上正燃着香料,袅袅上升的香气不断送来。
也不知道是什么香,反正不同于之前有幸去紫宸殿时闻到的味儿,那香气就和紫宸殿给人的感觉一样,霸道而浓烈,让人闻一次就能有强烈的记忆。
这会儿的香气有点松枝的清冽,又有点夏荷的淡雅,萦绕鼻端之间,人的神经不觉为之一松,甚至还有一种缓解疲劳之态。
不过刘辰星却不觉香气有这么神奇的功效,只觉疲劳缓解,是自己睡了一个大下午,但这香气的确好闻,见女皇陛下的紧张竟有一分放松,却依旧不敢掉以轻心,紧省着,牢记伴君如伴虎,尤其自己现在连伴君的资格都没有,更要小心谨慎,以防自己在不觉间被女皇厌弃了。
是以,刘辰星恭声请安后,依旧从头发丝到脚尖都服服帖帖地乖顺站在那儿。
长得好又乖顺的年轻人,无论是长者,或是上位者,应该没有人不喜欢。
女皇年纪大了,多少有这个年纪的人喜好,对好看又听话的后生多宽容和喜爱,又是手握大权数十年的人,许是年轻时还喜欢驯服野马,但时日久了,更喜欢也习惯下面的臣服,尤其是看到对方发自肺腑的尊崇自己,觉得安全之余,也有一种满足感。
朕老了么?
朕没老。
朕还能震慑权臣显贵,有才的年轻臣子对自己亦是又敬又畏。
以上种种心思不足为外人道哉,当然在国家粮仓遭窃还要面对旱灾的情况下,这些心绪更是不值得一提,在女皇心底更是连一丝边儿也占不到,只是这些心思早已深入到的女皇意识中,左右她的喜好,不需要思索,就是一眼看来就有了喜恶的判断。
女皇自是喜欢刘辰星的,这样年轻有活力的小娘子,看着她都觉得自己又年轻了好些岁,当下不吝啬地笑了。
“数月前在紫宸殿当着一班文武大臣的面,都可以对答如流,怎么这会儿倒紧张起来了。”
太仓亏空严重,无粮食赈灾,这的确国之大事,但女皇一身经历实是传奇,大风大浪比起眼下凶猛多了,雷霆震怒了一个时辰,已经足够了。
合乎为人君者,岂是能情绪外露,让下面人窥得揣摩?
女皇笑得和蔼可亲,语气也随之添了些许亲昵,宛若对身边亲近臣子或熟悉的晚辈。
刘辰星全副心神都在女皇处,自是听出了女皇透出的亲昵,当下受宠若惊地更低下头,道:“臣乃女皇御笔钦点的榜首,在众位大臣面前,臣告诉自己万不能怯场,哪怕只有千万分之一的可能,也不能让圣人龙颜抹黑,当然圣人功在千秋,自然也不会受臣拖累,可不能因为这样不警省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