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子里丧良心的人和事情多了去了,陶田与顾桩听过就罢,顶多安慰了顾川几声,毕竟他们又没立场去管。

    可谁都没有想到,就是这一碗腊八粥的缘故,引来了少年父亲不依不饶的诘问。

    同腊八粥一起被顾川拿回家的还有小半袋子白米与五颗鸡蛋,少年聪颖,到家前将米和蛋藏到了外头,但粥藏不了,因为还要喂给妹妹顾云吃。

    顾云去年同母亲一样染了疫,最后好不容易逃过一劫,但是后遗症留下很多,其中之一就是发育迟缓。

    多添了一岁,身量却一点也不见拔高,瘦瘦小小的,比猫大不了多少,连话都不会说。

    当然,部分原因也是吃了物资匮乏的苦。

    顾母走后,妹妹一直是顾川在管,十二岁的少年成了半个小大人,一心只想着往妹妹的嘴里扒拉东西。

    被少年父亲带回家的女人看自己不受两个小的欢迎,索性懒得装慈爱,时不时总要撺掇着严父收拾不听话的顾川,打骂更是成了家常便饭。

    这回见顾川将拿回来的粥只顾往妹妹肚里喂,这位后母又作起了幺蛾子,在家里指桑骂槐,只差指着鼻子骂他自私自利没有孝心。

    严父正被村里的风言风语闹得憋着心气,又听了那女人的话,二话不说铁青着脸就把碗给摔碎了。

    瓷片夹杂着红色的杂粮豆粥流了满地,还在往上冒着热气,但已经不能再吃。

    不懂事的顾云哭了起来,更惹得他发了好大的火,直拽着顾川问粥是从哪来的。

    就在这时,冷眼旁观的后母又从外头揪回来了被少年藏起来的米蛋袋子,原来她早把顾桩的举动都看在了眼里,一抓一个准……

    下午,严父那一家登门的时候,陶田与顾桩正在后屋给崽崽喂奶换尿布。

    别看小咕咚光吃不长,但他换尿布勤得很,吃完奶没多久功夫,铁定尿布里就要尿一包或是拉一泡。

    男人早先就将婴儿用的尿布裁好许多,空间里虽然没有屯婴幼儿纸尿裤,但是棉质的厚汗衫厚汗裤不少。

    一件汗衫能裁四块尿布料子,一件汗裤能裁出两块,随便祸祸掉十几套棉衫,崽崽的尿布戒子就有了。

    冬天气温低,湿洗的尿布不容易干,陶田和顾桩只能在炕床旁支了一个自制的木头晒架晾晒尿布。

    如同树杈一样分布的杆上晒满了新洗的厚尿布,反反复复一层叠一层,等着被炕床透出来的热气烘干,倒也是一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