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墨幽幽的睁开双眼,望着土黄色的泥墙,厚实到能压死人的大棉被,郁闷的又阖上眼皮,窗外天还没亮,风过,树枝干巴巴的相互碰撞,远处能依稀听见几只大公鸡正“喔喔”叫唤着,屋里静谧的如同消音的世界。

    她穿越到这里已经三天了!这三天她想破头脑的渴望回家,但每次一睁开眼,都是那堵昏暗发黄的墙壁,压抑的令人窒息。而且,她自小到大看过无数次穿越文,穿越到农家,公主,贵族,皇后,武侠小师妹,万万没想到穿越到了70年代的农家女。

    她什么文都涉猎过,唯独这种年代文她没有临幸,唯有声声叹息。

    其实细心聆听还是能听到一个浅浅的呼吸声,这个声音来自她的脚边。

    她闭上眼睛在心里勾勒出那个男人的模样,五官深邃,鼻若悬梁,眉若墨画,棱角分明的脸庞犹如雕刻般冷峻,容貌虽俊美,但表情冷漠,拒人于千里之外,令人难以亲近。这个难以近身的人还是她名义上的丈夫——傅东清。

    陈墨初见傅东清惊为天人,本想与他打个招呼,但傅东清脸上的嫌恶令她望而生畏,到了晚间塌上休息,陈墨还有些羞赧,不知怎地糊弄过去,虽说傅东清姿色上乘,自己穿越到一个瘸女身份宛如癞蛤蟆吃天鹅肉,还是每天吃的那种,但第一天就滚在一起,还是有些节奏太快了。

    正低头踌躇如何婉拒,身旁的男人已经抱起枕头放到床的另一头,脱鞋钻进去睡了,俨然一副拒绝交流的模样,陈墨即使脸皮再厚也没有贴冷屁股的卑微,索性自己睡另一头,虽说傅东清的冷漠果断主动避免了陈墨的尴尬,但陈墨心里很不是味儿,自己仿佛一块儿牛粪被看轻了。

    她也拿着镜子仔细端倪过自己的模样,古典气质的丹凤眼,秀挺鼻梁,唇不染而娇嫩,也算长的不难看,但不知道是不是长期营养不良的原因,她皮肤暗黄,头发稀疏干枯如茅草一般,瘦瘦小小的身躯经常一瘸一拐的出现在别人视野中,陈墨也想让自己的腿走正常点,但腿上的残疾并不是靠自己单纯的意念就能恢复正常,否则天下岂不是没有一个瘸子了。

    这三晚都是这样睡过来的,想到以后可能后半辈子都这样睡下去,该不会到死都这样相敬如宾的睡吧?

    陈墨摇摇头,默默的翻了一个身子,身上大红绸缎的喜被自然而然又被她卷走了一大半,这条喜被是陈墨的嫁妆,也是她唯一能拿出手的东西,若不是因为穷的叮当响,两个人肯定像电视剧里一样同床不同被。

    冬季的夜里冷的趔趄,傅东清没一会儿就被冻醒了,他抬起脖子朝着陈墨的方向看了一眼,又躺下无情的拽紧了身上的被子。

    陈墨默默的让给了他多余的被子,眼泪无声的流出了眼眶,想她堂堂一个大学生,竟然莫名其妙的穿越到了这鸟不拉屎的小山村,就像是被拐到偏远山区一样,这里没有电,不通水,用旱厕,没电视,更没WIFI,唯一的消遣就是到村委会那里听听广播,而广播的内容也贫瘠的可怜,虽说一睁眼上天就结束了母胎单身22年的生活,但这个“老公”只能看不能吃,还得时不时受到他的白眼……这艹蛋的社会,艹蛋的穿越。

    天蒙蒙亮了,傅东清毫不客气的起身,动作一气呵成,屋里屋外乒乓作响,就算躺在床上的陈墨是个死人也会被聒醒。

    陈墨捂着脑袋皱着眉头在床上装死人,行,你永远也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过了片刻,陈墨忍不了了。一晚上的生理需求都在膀胱里憋着,她怕在憋下去,唯一的一床被子遭殃,只能匆匆的披上一件破旧的黑色棉袄罩在身上,又捡起床头上的一件破棉裤套上双腿,汲着一双棉鞋出了门。

    匆匆解决完生理需求后,她才慢悠悠的一瘸一拐的走到院子里。

    这个农家小院是近代农村比较常见的土房子,所谓土房子就是用一些黄土,高粱杆,麦草等东西一起建构而成,这个年代还有着工分和生产队,谁家想盖房子生产队会派人一起帮忙,不像现在农村盖房子还要请人花钱。

    傅东清这个时间应该去村里的地头挣工分去了,按理来说她应该出门也去地里偷偷懒或者放放羊,混水摸鱼挣一点工分,但她是个瘸子,本来就行动不便,更别说什么体力活了,于是队长就让她每天去喂猪。

    有句俗话说得好,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吧!陈墨恰相反,这个时代的人一年吃不了几次肉,辛辛苦苦养大养肥的肉还吃不到嘴里,苦啊!陈墨猪肉吃过,活猪也在菜市上见过几回,但是让她养,她就犯难了,尤其是第一次跑到猪圈里喂猪,那几头猪通人性,知道陈墨手中的桶里都是美味佳肴,一个个都双腿站立趴在猪圈上嗷嗷叫唤,那场面让一个灵魂只有22岁的陈墨吓傻了。

    她害怕这群猪蹦出来把她给撕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