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回到家,外婆郑品闲正坐在廊檐下和保姆秦阿姨聊天,楚天齐放好自行车,俯身摸了摸门口迎接他的老狗,一人一狗走到葡萄架下在外婆身旁坐下。
外婆让秦阿姨端来一碗鸡汤云吞面,楚天齐就在廊檐下的根雕茶桌上埋头吃面,老狗过来蹭楚天齐的脚踝,乖得好像和楚天齐相依为命了一辈子。
楚天齐跟老狗初次见面时的情形还历历在目,那时老狗还是小狗,认生又高冷,龇牙凶了楚天齐三天后突然就自来熟了,整天跟在楚天齐屁股后面,像块粘人的膏药。
楚天齐给天天喂了一个云吞,摸着狗的脑袋顶问:“外婆,这狗从哪来的啊?”
郑品闲笑着说:“家属院里一个小朋友送的,那会儿他才八岁,见我一个人住,就颠颠的给我抱来一只狗。”
郑品闲突然想起什么来似的,很高兴地说:“那孩子也在四中,今年好像也高二了,我介绍他给你认识?”
楚天齐摇摇头,心说已经认识了。
郑品闲也不勉强,云淡风轻喝她的睡前养生茶。
其实她背地里做了挺多功课,还咨询了好几个心理医生,得到的建议都是给这孩子空间,不要让他感觉到家人的过度紧张和在意。
这孩子不喜欢和人接触,那就别刻意让他和人接触。
这孩子性格孤僻,那就先顺其自然。
所以楚天齐来到她这边,她既没有着急给他介绍朋友,也没有着急让他融入这里的生活。
对于精神世界里有着旁人无法理解的困惑和磨难的人,外在的介入反倒更要节制和体贴。
郑品闲啜了口茶,饱经沧桑的目光落在外孙青春俊朗的脸上。
即使在幽微的月光里,男孩一身鲜活的朝气也是灼目。
她不相信这么好的一个大孙子,会被心理疾病这道坎儿绊住。
楚天齐吃完宵夜,和外婆说了会儿话,回到自己二楼的房间。
明天是周末不用按时起床,他洗完澡又写了会儿作业,快到十二点时房门被人轻轻敲了敲。
起身走去开门,见外婆端着一杯牛奶站在门前,大概是因为熬夜,精神有点不太好。